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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元朗人點忍?

你叫元朗人點忍?

攝:Patrick Cheng

生於八十後,居於元朗二十多年,可以說大半世人都在元朗度過。正夕全港的目光聚焦元朗「反水貨客運動」,藉此講講元朗的大城小事。

元朗區,有如整個香港面對不公不義的縮影。論貧富懸殊,有靠祖蔭富甲一方的鄉紳土豪隻手遮天,亦有瑟縮天水圍公屋的老夫少妻綜緩戶;講中港矛盾,有土生土長數十代的香港原居民自成一國,亦有大量不諳港式廣東話的新來港人士難以融入社區;講官商勾結,有李氏力場加持下開埠的天水圍城,三十多萬人口至今連一個政府街市都沒有(民建聯梁志祥身為天水圍民選議員、元朗區議會主席咁多年連一個街市都成功爭取唔到!),市民長期在領匯等財閥胯下忍受全港最高昂的物價;論公共服務收費,元朗位處大西北,大部份元朗人均需於市區工作,交通開支龐大,每天忍受沉長的交通時間不旦止,還要眼白白政府縱容九巴、港鐵年年賺錢年年加價。是元朗人好欺負?

自從一簽多行與自由行的放寬,元朗區作為全港唯一兩個緊接深圳的區分之一(另一為北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於元朗市區沒有如屯門、上水、沙田的「連體式」大型購物商場,因此水貨活動帶來的影響是星羅棋布地分散整個元朗市區:北至朗屏西鐵站就近的朗屏邨;東至元朗西鐵站就近的新元朗中心、雞地;南至教育路、千色廣場、大棠路;西至擊壤路、安寧路、元朗廣場、水邊圍邨;中心地段的元朗大橋街市(即元朗政府合署,奶粉城正位於此範圍)、壽富街、開心廣場。以上各處都均能找到水貨活動足跡。縱使部份商戶地理位置偏遠明顯是供應區內居民,但水貨客一樣能嗅出奶粉、洗頭水、益力多的味道,直至搜刮到盡。

近年,元朗零售市場為迎合內地遊客的消費模式改頭換面,在舖位租金、售價急升帶動下,能守下來的傳統老店廖廖可數,如恆香餅家亦於幾年前出售大馬路舖位套現,再以租約形式繼續經營。不少舖位業主寧可將故業結束,將之出租淨袋十幾廿萬租金,絕對好過自己做,繼而市民可得到的選擇越來越少。

梁福元稱:「香港是自由經濟,貴咪搵平啲嘅去食,唔啱買啲嘢返去煮囉……有能力就自己勤力啲賺錢囉」。問題是政府開放自由行政策已為市場帶來影響,當市場自行調適導至租金上揚、物價上揚、商舖單一化,若非政府推行自由行政策失敗,元朗以至全港零售業根本不可能出現今天局面。

元朗反水貨運動前一日,在大棠路與大馬路交界,一間以前父親最常帶我光顧的茶餐廳午飯,原來又已易手,一碟干炒牛河、一杯凍檸茶少甜,盛惠$48,試問一個低收入家庭如何帶一家大小食一餐普通茶記?同日,光顧一間位於安寧路附近的髮型屋,與老闆談起反水貨運動,他明言當日生意一定受影響(其店就近遊行路線),但還是支持說:「反下都好,等班 _ _ _ _ _ 知道搞 _ 到個元朗咁」,老闆市井地道出了我等心聲。老闆感慨:「依家舖租咁貴,想請多幾個學徒幫手洗頭都請唔起,寧願自己做得辛苦少少」,當日髮型屋生意不錯,老闆忙過不停,耐心地一等再等,我沒有催促他,明白大家都是苦主,大家都生活於無奈又無止境的掙扎。元朗有50多間藥房,過往藥房售格一直比連鎖超市相宜成為街坊首選,時至今日原本$40一枝的洗頭水,就因為我們生活在水貨客活躍區而變成$50,有價有市,不買請過主,這$10差價我們不是付不起,而是:「點解要係我地比?!」。

水貨活動間接令小店經營成本上漲,市民原有的服務品質也受影響,梁福元可能不需要理髮、洗頭(好似係)而不知民間疾苦,我不感到意外,但為何一個人話「絕對接受到」就等同全元朗人都要接受到,我也可以代表全元朗人說「絕對接受唔到」某土豪的髮型,但我們也無權逼其剃頭。況且,在元朗嘛,最多嘢講的人往往是在大馬路手握十幾個舖位收租的既得利益者,有什麼資格代表元朗人發聲?土豪要大放厥詞請回鄉公所。

三月一日,港獨、反水貨、佔中村民、元朗原居民、愛港力等雲集元朗,令「反水貨運動」成為一面照妖鏡,再一次讓政府政策、政黨立場、警隊執法立場、鄉紳各懷鬼胎、撈政治油水者,全部無所遁形。誰在出賣元朗?誰是既得利益者?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光復元朗」當日,親身經歷「奶粉批發城」門前的民眾衝突,極度諷刺的是,十多年前原址正是「香港特區政府元朗郵政局」(後搬遷至炮仗坊),服務對象是廣大元朗市民;十多年後今天的「奶粉批發城」,淪為只為內地遊客提供全國郵寄奶粉服務。中國人「自己不食自己貨」,連累香港滿街都是水貨客,影響港人生活。國恥源於國之根本,香港人、元朗人沒責任再幫你地埋單找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