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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

大樹

般含道百年石牆樹倒下,我很傷感。

我很喜歡大樹,凝望大樹令我平靜,觸摸大樹還能讓我安心。我城有不少樹,但可以稱得上大樹的不多,許多是頗為瘦弱的小樹,整整齊齊密密麻麻被安置在屋苑和路旁,以作為綠化點綴。香港對宜居城市livable city的想像其實很貧乏,不外乎是生活便利物質豐富,很「中產」也很「企理」(太古城是樣板),有人工園景有十步一樹,就是不見原生大樹,連野草也不易存活。在外地會不時見到馬路撓過一棵參天大樹,驟眼看似乎突兀,但其實是順應大樹原本的生長地而把馬路去遷就的結果。而在香港,我們的城市發展模式則是先移平一切再從新建設,很粗暴很徹底地去摧毀原有的一切。這種developmentalism直至近十年才被挑戰,所以我們看舊香港照片時都可以將「面目全非」這個成語完美地應用。

真正可稱為參天大樹的,最起碼應有三至四樓高,還要有幾個人手拉手也環抱不了的樹幹。香港市區還有一些大樹,但大都在苟延殘喘,因為根部被水泥馬路覆蓋而不能健康生長。要是樹王還好,還能吸引一點關注保育,其他中小型樹明明健康良好但隨時會莫名其妙被砍掉。80年代初的維園,近百德新街和避風塘那個角落曾經有一棵大樹,樹幹先向橫再慢慢伸延向上生長,我小時候經常戰戰兢兢地在那裡爬樹(雖然爬到比一個成年人高的地方便再沒勇氣前進),後來不知怎樣大樹便消失了。我現在居住的村屋附近,原本有一棵兩三層樓高的大龍眼樹,但因為有人投訴每年龍眼開花結果時吸引大量臭屁蟲而被砍掉。我家門前的白蘭花樹,差點也因為附近工程要將路燈移位而被消滅,幸好友人希望收留我們便合力替它搬家,但搬家後多月它還未見起色。

百年大樹,曾經濃密壯麗,倒下後便煙消雲散。今天傾盆大雨,再遇大樹倒下,人有點多愁善感,總覺得這樹是我城急速墜落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