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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理性可言的暴力

無理性可言的暴力

攝:Alex Leung

本來想寫一點關於武力抗爭正當性的東西,但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就發現了現在最迫切的問題不在於武力抗爭正當與否。我想,有識之士並不會反對一切的武力抗爭,就好像練總說的,儒家耶教,都一定程度上認同武力抗爭,而且那些例子都是我們都能夠接受的。

似乎現在大家最不能認同的,是那種毫無理性可言的暴力。很多人認為,在旺角事件中,示威者他們是沒有訴求的,他們好像只是為打而打,那是「盲動」。如果有人說他們是為了支持小販,那絕對是放錯了焦點,因為小販在事件中很早就退場了,充其量只是引發事件的導火線,並非最大的主因。

電視中可見的場面都是血腥而且暴力的,示威者不由分說攻擊警察,磚如雨下,拳毆棍打。我們見到的,是警察血流披面,負傷逃跑,在漆黑中,只剩下垃圾桶被焚燒的熊熊烈火。這失控的場面顯然就是不理性,所以是不能接受的。

但示威者是真的沒有訴求嗎?還是他們的訴求被故意忽略,甚至是抑壓呢?說話是一種權力的展現,在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應該是所有派別都有平等的說話權利,並且同樣大聲。可是,很有趣的是,社會現在就是有某一兩派獨攬話語權,並且他們的說話「大聲D」。他們說的,就是市民要聽到的,電視會幫他們控制輿論,而且他們說的也最終會被實行。那莫說溝通不可能,連其他聲音被聽見也困難,因為這時「只有你講,無人地講」,那些人只能自說自話。

自雨傘以來,有冤無路訴幾乎成了一個共識。身邊的朋友問得最多的是,為什麼這一連串不公義的事情居然會被允許?七警打人,證據確鑿,可是到現在還未入罪;警黑公然合作,前門打人,後門放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為自己申張正義;政府本來有能力並且有責任疏導民怨,可是它卻將自己放在民眾的對立面。凡你說對的,政府都說那是錯的,你說錯的,政府卻偏要說成對。政府就是寸步不讓,要在每一個細節跟你抗爭到底,可是你卻無可奈何。政府有持無恐得幾乎要說出口:你就是不能拿我怎麼樣。

冤屈從來並未被正視,換來的只有更多的打壓和孤立。社會分成兩極,反對者是廢青,滋事者,少數分子,他們的聲音從來都不是聲音,我們大可一概不理。於是,他們後無退路,前無可行之處,剩下只有絕望和更絕望。面對荒謬,有時可以一笑置之,戲彷恥笑是一種出路,起碼尚有分寸空間發泄。但更多時侯,冤白不是笑笑就能解決,有時想笑也笑不出聲,憤怒和仇恨帶來的就是暴力。

扔磚的示威者並不是沒有訴求的。與其說他們一無所說,倒不如說他們認為理性的說話已經無用,因為他們的話語從正常的渠道表達,從來都不會被重視。只有透過暴力,他們才會講得出聲,暴力成為了他們新的話語,訴求就是要被世人聽得見他們的呼聲。他們透過自己的力量在說「不」。不!我不要這樣的社會。不,我不能接受這種不公義。這是一直以來冤屈的抒發。所以有很多人看到警察被打會拍手叫好。

根據報導,有很多被捕者都是無業者,勞動階層和大學生。這意味什麼?他們是一群在社會上沒有太多前景,或者未有太多前景的人。他們不像中產有安穩的生活,缺乏忍受的理由。他們本來就沒有太多的包袱,面對現實的荒謬,他們會是最有條件爆發的一群。

或許有人會說,現在的年青人都患了被害妄想症,社會所有人都是敵人,所有人都要陷害他們。可能年青人真的有病,甚至發病的主因不只來自政府,亦有部分來他們自己,但有病就應該被醫治,可是在這個社會,有病的只會繼續被排斥,甚至是消滅。病人的樣貌愈來愈面目模糊,慢慢沒有人會記得原來痴線佬都有血有肉。這樣,病是不會好的,病者只會更確認他們的想法:對,我是被迫害的。

*其實不過是啊媽係女人的道理,但這不是危言聳聽,病再不醫,病入膏肓就回天乏術。社會各走兩極向來都是很危險的,可是有能力解決的那些人偏偏就是造成這一切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