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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人妖,但我很enjoy

我是個人妖,但我很enjoy

(獨媒特約報導)人妖代表「不男不女」,聽來總是很不舒服,這是我們直覺上的排斥,無法簡單歸類為男或女,這種模糊和搖擺很令人不安。

有人卻樂於擔當這種身份,他不在泰國,而是近在咫尺的香港。小白狐自稱是一名妖妓——人妖並從事性工作,他剛出版的新書 《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出世便是…》(《I am a Shemale Escort》),娓娓道來十九個當性工作者的經驗,也是小白狐對多元情慾的體驗。

小白狐在越北地區出生,於香港長大,大學畢業後做過文職。在珠江那邊結識了一群妖妓「姊妹」,她們教他化妝、如何勾引男人。小白狐受啟蒙如何做人妖,貪玩的到了瀋陽隆胸,男兒身有著女人體態-34D、23和33,天生骨架纖細,比一般女孩子還瘦。2008年金融風暴,公司裁員,念頭一轉便投身性行業。

「變態」處於我們生活之中

人妖的世界很豐富,它包含著社會容不下的異常情慾。

小白狐碰過了很多不同的人, 老伯、消防員、韓國人、已婚男人……也試過客人不同的要求,吞精液、以保鮮紙包裹全身、揭裙底、SM……礙於社會身份,客人無法將自己的性別情慾表達出來,唯有透過妖妓抒發。客人不少也是看到報章上「大波人妖」、「美女人妖」分類廣告找上門來,當中有些抱著獵奇、尋幽探秘的心態。小白狐認為,他們都是性革命先鋒,不懂得情慾多元,卻勇敢地開發自己。

一位有易服癖的七旬老翁曾上門找他,其老伴自然不知老翁愛戴人造乳房和穿著伴侶的衣服,在無人的屋子走來走去。也有從內地來香港的客人,要小白狐把他當成女孩非禮,並用粗言穢語罵他淫賤。

小白狐說,觀察客人的情慾也很重要。有次他遇著雄糾糾的男性客人,都是小白狐很喜歡的那一種,他忍不住在車上撩撥引誘客人,雙方情慾高漲,但回到住所蓄勢待發時,客人卻突然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後來發現,客人講不出口的情慾是他渴望自己是女孩子,等待小白狐征服他。即便完事後,他也一聲不吭,臨走拉著小白狐才說:「下次我drag左再做」。(Drag指通過穿女性服裝來扮演女性的男性)

性工作不只是滿足客人的「特別」需求,在工作過程中,小白狐也發覺自己的情慾流動。有次跟客人玩SM,當上施虐一方竟令他感到莫名的興奮,臣服對方有著前所未有的快感。不斷的實踐、不斷的開發,這種自我發掘與體會,是一種直視自己身體的忠誠。有需求與有供應,若沒有多元情慾,何來人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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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慾就是如此這般

小白狐一直以為自己是男同志,到現在經歷種種多元體驗後,發覺無法形容自己性態。面對客人不同要求,只要雙方傾妥,一場熱辣辣的肉體交纏便可以開始,每次交易介乎800至千多元。有時小白狐更隨意,只求志同道合,遇上太過靚仔的客人甚至不想收錢。有些只是要求幫他化妝、講故事,或者沒有做「全套」……這些更難計算金錢,唯有酌量、打個折、收少一點,大家高興就好。小白狐笑說,一些低收入的人更忠實,未開始前已乖乖掏錢出來,反而一些有錢的「西人」更小器,曾開價1,000,但完事後「老外」說找不到另外一張500元,幸好小白狐精警,最後也逼使他付全數。也曾試過到豪宅接客,卻碰著客仔「走數」。

對於感情,他抱開放態度。面對社會主流的「一男一女一生一世一夫一妻」,他指這些在情慾面前都很不現實。他認為所謂「變態」,只是在以上框架之外而非異常。他喜歡當人妖,就是喜歡存在擁有多元性別的世界。

性工作政策落後

協助出版書著的男同志及跨性別性工作者互助團體午夜藍,職員阿健指跨性別人士在香港賣淫面對不少困難。在香港賣淫其實並不犯法,但在公眾地方提出金額以進行性交易即屬違法。「犯事」被捕往往是因為警察「放蛇」,主動向性工作問價,只要他講了某個金額,即刻被捕。在庭上法官也偏向相信警察的口供,情況對性工作者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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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各政府機構對待跨性別工作者也不太人道。有些跨性別人士不希望被男警搜身,警員亦普遍對跨性別認知不足,不禮貌的目光在跨性別人士身上游走,甚至是訕笑和侮辱。他們被捕後,警方一般處理方式是把他們歸類到性別認同障礎,甚至關到小欖精神疾病治療中心,按男女性別囚禁。

午夜藍指,當局目前的處理方式否定跨性別人士的自我身份認同,對他們造成精神創傷,批評警方目前處理跨性別人士的指引不清晰,透明度不足,令他們的權利受抑壓。午夜藍目前跟進不同個案,向不同機構提出訴求,期望跨性別人士待遇能獲得改善。

與小白狐一拍即合的今日出版社負責人麥先生指,書本令讀者明白這個行業面對的難處,同時也揭開了難以啟齒的性事。

記者:何哲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