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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清潔姨姨去愛民邨,意想不到的感慨萬千

4/1 何文田 愛民邨

陪清潔姨姨去愛民邨,意想不到的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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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文田房屋署總部,工人集會之餘,工會點出不過幾步之遙,愛民邨的清潔工人遭受同一境遇。六七名清潔姨姨,自告奮勇一起去愛民邨「洗樓」,詢問同工是否同樣抱冤。

所有攝影師都熟悉愛民邨,打卡勝地,附近正有學生拍畢業照。但當懷著其他目標,陪清潔姨姨去垃圾房找同工,景隨心轉,所見隨之丕變。

我們平時見慣清潔工,像機器般對她們視若無睹。垃圾房的臭味令人醒覺,她們在身旁有血有肉地活著,在我們平時不願去的一角。當她們在公共領域挺身而出,我們才願意正視「陌生」的她們。

走過幾座公屋,終於見到一名婆婆,穿著同類制服。婆婆初見後生有點抗拒,但見海麗邨的同工,終於打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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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罷左幾多日?」聽到是第九日,婆婆難以置信,說自己昨晚才知有罷工(應該是「托賴」外判商打記者之故)。

婆婆對姨姨說:「你地個運動我唔想參加,屋企有新抱有 BB 要養。我用同事身份同你講,坐十日就冇左十日嘅錢,坐吓坐吓一個月,炒左你,又黑名單。條氣係唔順,但又要喺嗰度做番。我講你聽,無謂呀。」

一行人每遇年邁的清潔工,其取向俱與婆婆類同,都說已屆 65 歲,已拿到一筆包括強積金的錢(儘管數目不清不楚)。遙寄同情,但不想摻和。

與婆婆攀談的清潔姨姨(圖一),休息時在椅子托腮,默默無言。她屬另一邊廂,未屆 65 歲,「左手交右手」後,九年年資化為烏有。

繞愛民邨一圈,清潔工回饋該邨數十工人,都屬同樣狀況。分別在男工人加薪幅度較高--十三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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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遇到阿 X。

她年紀不大,鳳目稍斜,語氣天真得像孩子,有點怕生,第二次相詢才願意搭腔。問題幾乎都不得要領,她基本都不曾在乎。「我唔清楚呀。」那是她最常說的答案。

她有五年年資,遭遇同其他姨姨一模一樣。儘管每天要搭兩程車到愛民邨上班,但為免去更遠的屋邨,她簽下「左手交右手」的合約。

熟習勞工法的朋友掏出手機,告訴她本應有近三萬的遣散費。「我唔係好知。。。」她呆了半响,一面困惑。

筆者制止自己聲音有變:「佢地有冇計番你五年年資?」面對我們連串問題,她往往尷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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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和姨姨絮絮告訴她應有的福祉。未幾她怯生生地說:「我要繼續做嘢啦。。。」似為擺脫我們而感抱歉。

筆者呆呆地說「拜拜」,望著她的背說了好幾遍。

只要幾步,便由幽暗的屋邨大堂,回到光亮的公園。腦海如潮如湧,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

腦海閃爍的,盡是書內電影內的片段,突然破土而出:《烈佬傳》、《將軍族》、《憤怒的葡萄》、《在世界與我之間》、《法國大革命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