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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級自慰

國家級自慰

中國央視的春晚,是中國的國家級大show。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春晚是中國人過節的大事,基本上所有有電視的家庭,在除夕晚上也會圍著電視看春晚。即使是資訊相對發達的今時今日,春晚也有8億收視。

春晚作為官方媒體的重頭大show,它不是純粹娛樂節目,而是統治手段的一部分。春晚的娛樂成份,混雜了愛國主義教育,也透露了當時的官方意識形態風向。

最近一套春晚短劇引起了不少評擊,因為短劇裡面的非洲大媽角色,是由華人演員塗黑臉飾演的。塗黑臉(blackface)演出是西方社會近十多年的敏感問題,很容易被批評為嘲諷非洲人和種族主義。不是說所有塗黑臉都會中槍,但如果像春晚這種國營電視台的國家級數的節目的話,那就是問題了,因為在內容意識形態重重把關的春晚,可以出街的東西,就是國家認可的。國家級數的東西,那就更應該對這種議題有足夠的敏感度。

退一萬步用最寬容的尺度看,塗黑臉不是百分百等於種族歧視,那還需看背景脈絡(context)。春晚中國演員扮非洲大媽有沒有嘲諷非洲人的意味?那個短劇裡面,塗黑臉的非洲大媽用軟墊扮胖大媽,對,那是搞笑,但那肯定是對非洲大媽體型刻板印象的戲謔。

其實更大的問題不是塗黑臉的大媽,而是大媽帶著出場負責拿籃子的「猴子」,那猴子是非洲人份演的,因為扮猴子的非洲人的頭和手都是外露的,所以人人也看得到的畫面是一個華人扮非洲胖大媽,而非洲人扮猴子當僕役。如果這樣也叫不涉及種族敏感問題的話,我不知道什麼才是了。

看這個短劇,更令人感覺突兀的是故事裡面那種恩主心態。故事裡面中資在非洲建高鐵,男主角是高鐵服務員的培訓導師。劇中的非洲人和扮非洲大媽的中國人對中國人肉麻的祟拜,感覺很核突。大家留意,那是中國的春晚,中國人的節目講非洲人如何祟拜中國人,那徹徹底底是恩主心態的自慰。

這種低水平的種族戲謔、恩主式的自慰為什麼會上得到春晚?這幾年我也有留意春晚內容,和在大陸生活的朋友談這些內容,他們的說法是──春晚是北方人的口味,而且是北方較低收入組群的口味。

春晚較南方和收入較高的地區收視率和網絡關注度明顯較低。相反,在北方和收入較低的地區(所以不包括北京),春晚的收視和關注度最高,春晚的低級趣味和恩主心態自慰,是給他們看的。春晚作為意識形態工具,其首要對象當然是「老百姓」,即是那八億會圍著電視看春晚的人。

美國共和黨自1960年代起成功籠絡基層白人選民的方法,就是讓他們認為自己即使是社會上的底層,但也比國內的非洲人優越。共和黨和選舉利用暗示方式提示基層白人選民,羅斯福新政式的政策不能被有色人種利用,更不能支持為有色人種說話的民主黨人。結果即使共和黨主張對窮人不利、對富人有利的政策,那些基層白人還是支持共和黨。

在貧富懸殊、社會保障不周、城鄉不平等的中國,要 基層群眾感覺良好,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感覺自己是非洲人的恩主。國家偉大了,非洲人都是靠中國來拯救,這個套路在《戰狼2》用過,而且票房十分成功,現在春晚來一個低級趣味版,哪怕你們知識分子和外媒說三道四,看的那些老百姓感覺興奮充血就夠了。

現在的中國就是你們愈罵,我愈要堅持民族主義道路自信。這堅持核突的道路自信是從何時開始的?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大家有沒有印象由外交部、黨媒,到各級官員幹部從什麼時候開始爭相說核突話來拍馬屁或者高呼民族主義口號的?君不見連任志剛這個自命為國際級前中央銀行家的人,在中共十九大的時候,也要撰文說習的金融政策是「「是一股清新空氣....是值得其他國家學習的典範」。上面的包子喜歡公開自慰,看春晚的老百姓也喜歡,真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