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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爭書寫」(一)

「抗爭書寫」(一)

我和趙思樂的對話,令我想到很多。我們參與社會運動很多時都是靠「講故事」:以文字、記錄片、舞台表演、行為藝術記錄這個時代,也把抗爭者的心路歷程和奮鬥歷史介入這個時代,原來我們可以叫這些做「抗爭書寫」。因為這種寫作/抗爭方向上的某些共同,讓我在看完「她們的征途」之後,記起了很多自己曾經有過的掙扎和在學術上一直想化解的疑問。

雨傘運動之後,我漸漸改變了研究的方向,由 gender/sexual politics 變成 HK politics 與 gender sexuality 的關係。香港的政治環境不再是一個背景,而是成為整個研究的核心。我的研究的主題變成了:參與社會運動如何影響我們的人際關係,特別是一條女參與社會運動,我們的親密關係會有受到什麼影響?我們的家人會覺得怎樣?我們和朋友之間的關係又會起了什麼變化?我們參與政治所遇到的障礙和困難,我們是用什麼方法去面對?這些掙扎和奮鬥,究竟把我們變成了怎樣的人?

在這個反思的過程中,我心裏一直在回想自己的生活、也想起一些我較為熟悉的女性抗爭者,她們是怎樣一路走過來,而現在又成為了怎樣的人。她們的所作所為,究竟對這個社會,對這場運動產生了什麼作用?我們這些港女其實是一種怎樣的政治主體?

我還是一直想寫一篇這樣的 journal article,探討一下我們這些港女在回應這個社會的問題的同時,是否也把自己創造成為一個 new political subject,一個不一樣的 gendered and sexual subject?

趙思樂的書寫很 powerful, 她寫出了什麼?她代表著一種怎樣的抗爭主體?中國維權律師王全璋失蹤一千日,妻子李文足決定徒步由北京走到天津,直接找負責案件的法官,預計此行要走12日。709家屬的這些行動,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鬼的 political narratives,令我更加想探討其實女性的抗爭書寫對這個世界有什麼貢獻?

香港呢?我們每一條港女透過雨傘運動和這幾年來的抗爭,又把自己搞成怎樣?我們是否也創造了什麼,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抗爭我們的書寫,讓別人看見一個怎樣的時代,呈現出一個怎樣的傷口?我曾大膽的說大家用自己的生命寫出來的是一種新的體材,叫「傷口文學」,當然不是狹義的「文學」,因為不知道可以怎樣說出這是什麼,所以我暫且說這就是一種新的體栽,其實香港女性抗爭者寫出來的是一種怎樣的女性書寫?

這些書寫、這些記錄是對我們自己的一種治療,又或者可以成為對別人的安慰,甚或成為其他人的一個借鏡,在很多人眼中,是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如果就只是這樣,這些貢獻是否只是一個社會運動的 supplement?這些書寫是否只是 minor, secondary?還是我們這様站出來,我們個人和共同的見證至少比 old seafood politics 稍有 potential?我們要相信女性相信自己的努力的確可以伸向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