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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生只有三十歲

如果一生只有三十歲

新青年理髮廳有一首歌叫《如果一生只有三十歲》,用輕快的調子配上頑皮的歌詞,講一個其實相當沈重的話題:假若人是這般短命,她/他還會為將來犧牲那麼多,辛辛苦苦讀十多廿年書,找一份好工,拚命買個小單位來供嗎?在高度濃縮的一生,最明智是今朝有早今朝醉,盡情享樂,活得暢快和寫意嘛!

港人如此長壽,相信很少人認為自己例外。基於尚有幾十年命的假設,為未來打算,趁年輕搏盡,盡量賺錢,積穀防飢,讓下半生安安穩穏,實在無可厚非。誰都沒有水晶球,無法確定這樣子的人生規劃是否最好。計錯數不一定因為英年早逝,搏得太厲害,斷送健康(或家庭),有福無法享,要經常卧床,一樣悔不當初。「新青年理髮廳」這首歌,正是要顛覆常人想像,偷換了前提,看看有何後果。這種哲學的手法,滲出點點警世意味,讓心靈敏感的人從中體會。論可堪玩味之處,比許冠傑四十年前的《有酒今朝醉》有過之而無不及。

新一集《哲學有偈傾》題為「死不足惜?」,由Samson Kwok郭柏年博士做嘉賓,除了談論人為何怕死---主要著墨在剝奪理論而非動物的求生本能---還探討永生的意義和影響。新青年假設人得番一半命都唔夠,郭柏年則嘗試帶觀眾幻想生命無限長有幾無聊。同樣顛覆生命長度的既有想法,讓人在VR技術未成熟之前,做一個哲學性思想實驗,來回虛實之間,大腦震盪一番。緣分來了,哲學的種子便會發芽,有緣人自會對生命有意想不到的得著。

談到死後生命,談到天堂,我念念不忘的還有Dunet Chan陳上城替港台《獅子山下2017》拍的《伯大尼》。陳借主角關勤正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時間本身就包含死亡的意思,而天堂本來就是一切都成過去的狀態。」當時,關勤正的愛人死了,他獨留世上,痛不欲生。不知為何,他穿越時空,返回過去,跟一個神父討論生死和上帝。這段戲我之所以特別有印象,是因為它道出天堂的另類可能:人死後上天堂,會否不是趨向未來,而是朝時間的反方向走呢?所謂投胎,會不會是一個沒有現世記憶的「我」,在過去某一刻的某一個軀殼內重現?

我當然沒答案,這樣想甚至很亂來,但直覺這回事,不容易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