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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盡帶黃金甲》與中國社會

《滿城盡帶黃金甲》是一套講述宮廷亂倫及權力鬥爭的中國電影。在雅虎香港的介紹是「王后與大王子元祥的不倫之戀已經走到盡頭,元祥在惶恐中轉而垂青女官小嬋,急於離開王宮,王后怎肯甘心?征戰歸來的大王對一切似乎洞若觀火,但聲稱要過一個團圓太平的重陽節,他召回流放在外的二王子元傑,並且格外關心王后的病情,令她按時服藥……

流光溢彩的宮廷中,每個人都藏有天大的秘密,每個人都有致命的軟肋。王后與大王無聲地較量著。小嬋之母蔣氏入宮,觸發驚人秘密;耿直勇猛的二王子元傑,究竟會為誰效力?乖巧可愛的小王子元成,又豈能置身事外……

重陽之夜,遍地菊花,滿宮金甲,血流成河,情感與欲望與法則之間,何嘗有最後的勝者?」

http://hk.movies.yahoo.com/061211/28/1y3iv.html

在整套電影中沒有深入情惑的刻劃,更缺乏對人性黑暗面的反思,令人覺得宮延鬥爭的表達變得過於簡單、片面,劇情平鋪直叙。而賣點就如片名一樣,就是希望表現出華麗場景、富盛國力和浩浩蕩蕩權力。相對來說英文片名《Curse of the Golden Flower》就沒有這麼露骨了。片中赤裸的權力鬥爭、團夥的毆鬥都在那經過修飾美化、色彩豐富、如人間仙境般不完全真實的皇宮場景下發生。人類的獸性、慾望在不真實的仙境中進行,過剩的畫面刺激令不少觀眾視覺痳痺、口吐白沬。

其實電影本身反映了社會的意識形態和大部分人的盼望與幻想。自從改革開放後,中國國內每年在經濟上高速增長,大家都快快樂樂地坐上這一輛迷幻號列車。在列車剛開始高速行駛時乘客們可以沒有商業道德,自由貪污舞弊,再加上中國用了幾千年孕育出的官場厚黑加潛規則秘方,得出來的就是一個金錢、權力而上的世界觀。這裡只有傷害沒有愛,只有利益沒有公平分配。受害者不單是你、我、他,更可是自己心愛的人和物,更加傷害了大自然,是因為誤以為沒有了金錢不可修補的洞?還是忘記了節省為何物?

片中皇宮的廣場因為記念重陽節而放滿了菊花,而皇后及二皇子的軍隊/團伙披上一身黃金甲浩浩蕩蕩一步一步走向皇官,一路上把菊花踏得粉碎,而皇后及二皇子的軍隊/團伙的身上也帶著以菊花為記的刺繡,及後皇后及二皇子的軍隊/團伙、菊花刺繡也被消滅後,很快就換上新的菊花。資源就在一場又一場的真假交替中被消耗,在奢侈消費中看到的是大國的幻影,沒有人民參與而只有上層權力鬥爭的宮廷政治中要付上金錢、血、淚、汗水和生命的還是人民。

而在人物造型方面宮女皇后都打扮性感妖艷,仿如西方的中世紀的女士一樣會束胸、露出乳溝,而男士都是穿上英明神武的黃金甲或銀甲,這可能就是富裕階層的寫照。華麗的黃金甲不一定是眾人追求的目標,也不一定是人人也想做皇帝,而問題是你不是皇帝就可能有生命的危險。皇后每天都要服下皇帝親自配製的風寒藥,而實際上是令人神智不清毒藥。二皇子為母后免於每天服毒而起兵,不過皇后並未有告知二皇子皇帝要她吃藥是因為自己與大皇子的亂倫關係。原來片面的真相與謊言果效相差不遠。

在人口吃人的社會中,不想被人吃變成了吃人的理由,吃人者的理由變得冠冕堂皇,窮人、弱小的群體都變成了罪人,貧窮變成了個人的問題,在解釋上個人的無能替代社會結構上的不健全,這一切全因成皇敗寇的原則去把不合理的貧富懸殊合理化、欺騙不再是道德問題,而是生存技巧高低的比拼。一切都因為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而不是因為我貪心。資本階級合理地剝削勞工、過量的消耗社會資源、貪污腐化都全因為這裡有一個消滅好人的制度。道德在生活面前成為了發財、生存的枷鎖。難怪清華大學的電腦博士生也可為錢而出賣肉體。

張藝謀企圖建立一個迷幻世界,可惜在過份的刻劃之下顯得十之庸俗,表現出的只有浮誇、膚淺、無知的意識形態。活在紙醉金迷的虛假中,結果會如劇中人物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來,大、小王子、前皇后和她女兒,也有因政變失敗而自殺的二皇子等,在富裕幻影的背後只有死亡。希望有天可以看見《滿城盡帶黃金甲》的現實版不再在中國上映。中國缺乏的是Max Weber所說的資本主義倫理精神、入世的禁慾主義,需要一個簡單務實的生活態度。今天我更懷念當年張藝謀的樸實小品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