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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河之隔

一位內地朋友A對我說:「大陸就好似一間唔安全、無保證嘅小商舖,而香港就好似惠康。我未出世屋企就用開惠康,咁多年都一樣。尤其奶粉、尿片對小朋友好重要,當然唔會用大陸貨。我諗你都唔會想用大陸嘅M巾掛?」一言驚醒夢中人。

A今年二十歲,為深圳原居民。她說「我由細到大都係用香港野。」她的祖父母居於香港,由五、六十年代開始,已在「帶水貨」到深圳給A一家。「我爺爺好早就偷渡去香港,所以一年只可一次同我嫲嫲喺邊境見面,將所有日用品,包括沐浴露、白花油、奶粉、尿片、錢等等交托畀嫲嫲。」因此,A一家幾十年來,從來沒有買過內地的奶粉。

那為甚麼香港人對大陸人這麼反感?大陸人錯在哪裏?首先,中國有十三億人,能常外出旅遊的,可能只佔百份之一。以筆者自身感覺,他們千錯萬錯,其實都是一個錯,就是素質問題。隨街大小二便、財大氣粗,的確令人十分反感。但除此之外,他們並不在萬惡根源。

由2003年香港開放內地自由行開始,大陸客來港購物,最初的「振興經濟」,漸漸演變成對香港人生活造成嚴重影響。上水、屯門、沙田、旺角,街道、港鐵早已迫爆。商舖亦改頭換面,令筆者也覺得很難受。

但究竟我們有沒有對準槍頭?2009年4月1日開始,深圳戶籍居民可以申請「一年多行」簽注,即在有效期一年內,可以無限制地往返香港,每次逗留香港不逾一週。

這項措施對於深圳政府來說,當然是極為有利。因為可藉其吸引更多人為獲得香港一年多行而加入深圳戶籍。但當然,深圳政府沒有考慮過香港的承受能力。香港政府亦沒有認真全面地考量、或替香港人爭取,落得如斯下場。

另一邊廂,香港的生意人、地主見有利可圖,就乘勢而上,大開藥房、金舖,不停搵銀。新鴻基搞商場主要以內地客為主導,亦十分講求租務回報,因此新城市近年面目全非,音樂噴泉、超人餐廳、東京新幹線、書店都成了集體回憶,換來一間又一間的名店。屯門的V City更是明顯地為內地客而設,而上水商場也不用提了。

結果,就是香港人感覺受壓迫,政府、商家卻不屑一顧,怒氣就更被發洩在來港的大陸人身上。A對我直言,「依家就係我地大陸人喺牆嘅另一邊不斷聽到你地鬧,但我地上唔到Facebook反駁唔到,根本講唔到畀你地聽我地嘅心聲。」她說,的確身邊的大陸朋友都不敢再來港購物。

我不敢說甚麼「中港一家」這些難聽過粗口的字句,A更不諱言「我都唔知幾想廣東獨立,但有錢唔係大哂架。有錢嘅省獨立咗,咁貴州、江西呢啲無咁有錢嘅省點算?」

或者我們從來只是站在「香港人」的一方想,但甚麼時候可以聽聽羅湖另一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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