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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星期五,立法會財委會見

文:老豬

今天,我很憤怒。

中午城巿論壇,自由黨劉健儀說,自由黨認為現時政府新推出的「鼓勵就業交通津貼計劃」有很多問題:先是將鼓勵就業的交通津貼,與低收入家庭生活補助糊亂結合,產生不倫不類的「新交津」;再是只以家庭為單位審查,有千般問題,例如要計同住家人,包括兄弟姊妹已經是一個大問題,所以贊成個人家庭雙軌制;更進一步,她更說自由黨爭取低收入家庭生活津貼$2500多年,認為交津之外,更應設多一個低收入津貼;她臉色紅潤,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就快成功似的。

但是最後,「新交津」她收不收貨?她收貨,自由黨也收貨。在城巿論壇中,有工友挺身而出反對「新交津」,這位工友住元朗,做保安月薪$6000,丈夫$7000,女兒剛出來工作,做兼職只有$4000。她原本有拿「舊交津」,「新交津」她拿不到。她應不應該拿?絕對應該拿。

自由黨的示威版寫著:「攞住新交津,再爭雙軌制」。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這位工友攞條毛呀!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樣無恥。

其實無論「新交津」定「舊交津」,「交通津貼」還是「低收入家庭津貼」,說實話,都不是我所想。「雙軌制」,亦只是迫不得以。有一位社工告訴我,當他向街坊宣傳「雙軌制」時,街坊說:「六百蚊,俾乞兒呀!」。我們沒有繼續討論,但我知道,這位社工心裡極為難受。

是啊!我們只能回應政府政策,只敢提$600交津,只敢提「雙軌制」。一起參與倡議的朋友,我想,心裡並不好受。只是我們無能為力。我們怕連僅有的,都會失去。

只是,最後,原來都會失去。可恨!

我們知道,最應該組織爭取的,是減公共交通工具的車費。港鐵過去十年盈利超過700億,在所謂可加可減機制下,仍然可以不停加價。九巴賺小一點,盈利仍然每年數以億計,申請加價更加好像社會欠它似的。有人牽頭,新渡輪、城巴及新巴,更加有樣學樣。

它們都忘記了,它們是「公共」交通機構。為甚麼它們可以忘記,因為它們有所謂「專營權」,亦即是「奉旨」「壟斷」,還要「包賺錢」。我孤陋寡聞,其他先進國家有沒有這樣先進的技倆,我不知道,但資本主義的「壟斷」做到這樣的地步,令我身為香港人都感到羞恥。

「公共」交通機構,應該真正的「公共化」。

我們更明白,低收入家庭補貼,只是另一個補貼財團的政策,我們更應該取回的,是每一個工人應有的權利──「集體談判權」與及「合理工資水平」。如果每一個工人都能夠拿回他/她應得的報酬,就能夠養家活兒,又何需補貼?

補貼?胡說八道!那是工人應得的。

但是,我們很無力。想的,與做的,差天共地。我們只能盡力維護那些低收入工友的一點尊嚴,以及一點幫助。

成長於移民家庭的我,父母一直都從事低薪工作,小時候不知道父母的辛勞,長大了才明白,我欠的,生生世世也還不了。

我與父母都是內地改革開放後,來到香港的。父親因為曾做大手術,不能從事地盤工作,一直都在低薪裡徘徊:油站工作人員、辦公室助理、保安員;母親來到香港後,第一份工作是酒樓洗碗,還記得小時候,要帶我到廚房工作,邊看顧我邊工作,由早到晚,還要經常請假,為的是擔心我在學校會不習慣。後來找了一份製衣工廠的針線工,收入才有所改善。八十年代尾開始,到九十年代中期,香港的資本家北移內地,母親亦難逃失業。那時,我剛要讀大學。

在我讀大學的時間,父母都剛巧失業,但因為申請專上學生資助過於繁瑣,又不想我畢業後欠債疊疊,唯有用那些長期服務金作為我的大學學費。其後,他們找到保安及茶水站洗碗工作,工資都是徘徊在$6000之間。他們一直沒有告訴我,他們差不多每一餐,都是腐乳或咸魚送飯。直到我大學畢業後,一次與母親閒聊,說起我讀大學的往事,才不小心透露給我知道。

每一次想起,眼淚都不期然跑出來。

這樣的家庭又何只一個。只是我有足夠的幸運,能夠步進所謂「社會流動的階梯」,但是,在香港這個資本主義當道的社會,又有幾多個幸運兒呢?政府告訴我們,每100個同年齡的青年人裡,有18個幸運兒。那其他的青年人呢,我想政府並不關心。

直到政府提出「新交津」方案,當權者就想起這些青年人了。當權者說,這些青年人雖然有些從事低薪工作,符合「舊交津」的申請資格,但是他們的父母有工作,全家總收入都有萬多元,所以不應該得到津貼啊!呵,真有趣!如果三人家庭,三個人都有工作,要超過申請「新交津」的$13000家庭入息限額,平均每人薪金只能夠不超過$4300。

青年人找到工作,雖然低薪,但心裡最起碼感到,不用再依靠父母,就算未能供養親人,起碼能夠照顧自己吧!對不起,因為特區政府想起你,年青人,那是你與你家人災難的開始。因為不單政府資源分毫不能取,還有可能被貼上「濫用公帑」的標籤。

坦白說,無力感一直纒繞著我。明明政府不仁,郤無能為力。

2月25日星期五,立法會財委會將會討論「新交津」的申請撥款,一班民間團體,希望盡最後努力,能夠令「新交津」方案最後能用「雙軌制」的方式申請。因為工聯會及自由黨的轉駄,我們知道「雙軌制」成功的機會很渺茫,但是,我們並不想放棄。

至少,為那些勞苦的低薪工友,取回一點兒的利息吧。

在大坑東工作時,有一位工友常對我說:「天惘恢恢、疏而不漏、若然未報、只是時辰未到」。我不敢信天,因為天地不仁。我只信民眾的力量。

出賣工人的你們,會有報應的。我們走著瞧吧!

星期五,立法會財委會見。

圖片為編輯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