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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論李克強之行:資本自由流動下的警察制度和大學理想

李克強訪港所引發的爭議,以警權最受關注,其次是大學理想的凋零。抱有左翼理念的我們,理所當然地反對香港警察粗暴打壓市民表達意見自由和新聞自由,亦不滿港大將一個官僚資本主義專制政權的領導人奉為上賓。同時,我們認為當討論警權與大學理念時,不得忘記我們所目睹的現象可說是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必然。另一方面,當輿論全神貫注在港大事件與麗港城的黑影時,我們想提醒大家:李克強今次所謂的「挺港大禮」絕非值得我們高興的賀禮。

代議民主不能解決警權問題

讓我們先談警權。港大事件能激起千層浪,是因為對不少市民來說,這次港大的事件是個別誇張事件。整體來說,香港警察或多或少對於反對者、示威者都是尊重的。這當然是幻覺。稍有參與示威,與前線警察接觸過的朋友,都應該知道警察從來就是希望「息事寧人」,會用種種不同的方法另遊行示威不順暢,儘量縮小其規模與士氣。同時,警方會嘗試降底示威的影響力(如過分低估參與人數),以及污名化示威者。換言之,香港警方從來都在打壓示威。他們這一次不過是做得特別難看而已。

不少人認為,警察之可以為所欲為,是香港沒有代議民主制才導致。沒有比這種說法更偏離現實。整個警察制度的設定,就是要儘量使其不受廣大民眾影響。就算是西方資本主義民主國家,那兒的警察首長大多都不是民選產生。監察警方的委員會,權力永遠不多。那怕前線警察對民眾聲音抱以同情,紀律部隊那種遵守命令的運作模式,也會使執行任務的警察壓抑自己的感受,以執行上級命令為最高指令。

倒一哥不忘問題核心

這些設定都不是偶然,因為資本主義制度需要這麼一群人去維護法律以及穩定──那是既有秩序的最後武力防線。所以,這群人絕不能受廣大民眾的意見所左右,最少在制度上必須要使民眾對其的影響力減到最低。那就是現代民主國家警察制度的邏輯。

當然,除非我們能夠發動革命,否則觸動到資本主義運作核心的警察制度改革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在現階段,我們當然要設法將曾偉雄趕下台,以顯示人民力量的威力。但與此同時,我們亦應藉此機會將矛盾指向問題核心,即整個警察制度不受民眾監管,維持既有剝削秩序的本質。我們應該拉闊大眾的想像空間,提出根本改革整個警察制度的訴求。例如,我們可要求普選警務署長,要求成立一個由普選產生,擁有影響警務日常運作,以及懲罰警察權力的監管機構。

為生存,大學依附政權與資本

徐立之在李克強訪港大當日明言:「港大不再是香港的大學,而是中國國土上的一所國際大學。」。這番話無疑是將港大重新定位,表明港大不再是殖民地大學。

徐立之為港大的歷史「洗底」,皆因當下大學經費的主要來源不是前宗主國英國,而是由教資會(UGC)撥款或資本家的捐款。教資會過去歷任主席,也大多是商界領袖。在資本主義的教育制度下,大學若想維持它的生存空間,它就不得不向政權及資本家俯首稱臣,確保自身財源滾滾來。而李克強作為協助政權與資本勾結的仲介人,各所大學的管理層自然對其來訪趨之若鶩,為他抬轎,祈求獲取中共政權和親中資本家的信任,繼而確保它們的收入穩定。那麼,我們就不難明白,為何大學理想在此邏輯之下必須讓路。

因此,就算徐立之道歉甚至下台,都不可能改變大學現在所面對的困局。我們追求的,不應是下次政要在台上坐在哪個方位,而是要讓大學有充足和穩定的資金來源,而負責分配和管理資金的機構應受到民主監督。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專制政權和資本家的勢力趕出大學校園。

金融自由化:資本家和投機者自由了!

最後,我們不得忽視李克強今次訪港的所謂「大禮」。在該三十六項新措施中,以跟金融/資本流動自由化的措施最受注目。內地即將推出港股組合ETF(即交易所交易基金)。同時,在李克強的祝福下,香港勢將進一步加強作為人民幣離岸中心的角色。一個經濟體系有更多資源、更多資金未必是壞事。但現況是調配資金的權力落在資本家和投機者手中,而非普羅大眾手中,那社會就要承受利潤至上邏輯的後果。

就港股組合ETF而言,推出後必然出現的是將有更多內地的資金投放在香港的股票市場內。股民或許笑逐顏開,但沒錢買股票的基層市民能得益嗎?在通脹高企的今天,讓更多的資金湧到香港的股票市場,不是很可能間接推高物價,令小市民生活得更困苦嗎?

加強香港作為人民幣離岸中心的角色也別無二致。既然在西方創造更多利潤已愈見困難,世界各地的資金自然瞄準尚未完全開放的中國大陸市場。由於人民幣尚未是全球流通貨幣,以人民幣為交易基礎的投資或借貸如在香港興起,必然會吸引外國的熱錢流入本港。這樣除了極可能令通漲進一步惡化外,也為經濟的穩步發展帶來隱憂。亞洲金融危機已教訓過我們,如果香港的經濟愈來愈依靠這些熱錢,而有一天這些熱錢因故突然被抽走,那將對經濟帶來沉重打擊。到時首當其衝的,當然是議價能力最弱的無產者。

「左翼21」是由一群有志於推動社會平等及進步的朋友所組建的平臺,以凝聚香港的左翼力量,建立和推廣左翼分析及主張。我們將透過討論交流、學習、出版等,介入社會時政,參與和支援勞工運動及社會運動。我們認為,一個理想的社會,必須顧及廣大勞動階級的福祉,維護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消除性別、族群之間的不平等,同時尊重不同性取向群體的權利。這一理想社會,必須依靠群眾自下而上的民主參與和推動,同時需要不同群體透過共融互助來合力創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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