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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成因(世貿系列五之五):一位世界公民的信仰反省

在前幾篇文章,筆者已略略簡述了全球化的來龍去脈。全球化並不代表邊界的消失,更不是世界大同。與之相反, 全球化浪潮使昔日弱肉強食的世界秩序以另一種方式表現出來,掌握財富的人以全新的技術延續甚至強化對貧者的 長期剝削。

在全球化的巨輪之前,普羅大眾的力量相比之下顯得異常渺小。究竟我們當如何面對這一股壓迫世人的力量?身為 基督徒的世界公民,其信仰又能否對其行動帶來啟迪?

在全球化的新浪潮之前,聖經的教訓似乎已變得過時古舊。可是,筆者卻認為聖經可以為這一個新現象提供獨特的
視角。全球化縱然是新現象,聖經的作者們卻不是未曾經歷過類似的變局。在新約的年代,羅馬帝國幾乎統一當時
的已知世界,造就了後來所謂的羅馬和平(Pax
Romana)。羅馬帝國在當時的地中海世界中維持治安,修築道路,大大促進了這地區的運與貿易。縱然羅馬
和平與當代的全球化不盡相同:當時世界體系的運作手段以武力為主,貿易為次,可是借用新約作者的眼睛看全球 化,也是饒有趣味的一回事。

啟示錄對全球化的啟示

新約聖經中的啟示錄,可謂是聖經作品中對世界體系批判得最徹底的一卷。約翰在啟示錄中的描述,繪畫了一套甚
有象徵意義的圖像。由海上而來的七頭十角獸,代表了出現過七位皇帝加三位未稱帝領袖的羅馬帝國,是以其強大
的海軍力量獨霸天下。而啟示錄第十七章的娼婦,則與當時羅馬女神(Roma)的形象十分相似。約翰在整篇啟
示錄中,就是使用這一的象徵語言,將羅馬帝國批評得體無完膚。

為甚麼約翰要這樣批判羅馬帝國?羅馬帝國究竟是犯了甚麼彌天大罪?傳統的觀點認為,羅馬的罪惡在於迫害基督 徒與敬拜偶像,僅此而已。這樣的觀點並不是錯,可是我們還是要問下去:究竟羅馬帝國在拜些甚麼偶像,好使它 鍥而不捨的迫害基督徒?

縱觀整篇啟示錄,約翰對羅馬帝國的軍事、貿易及意識型態作出了詳細的描述。似乎羅馬人拜的偶像,並不只是木
頭塑像那麼簡單,筆者並不是聖經學家,而這裡的篇幅亦不容筆者作詳盡的討論。在此筆者只簡單的覆述啟示錄的
信息:羅馬的罪,在於它崇拜自己的武力,以強權壓制他人。羅馬的罪,在於迫使他人對皇帝敬拜,便它與基督徒
勢不兩立。羅馬的罪,也在於其炫耀財富,教人依附帝國,崇拜瑪門。約翰最終對羅馬帝國中的基督徒作出呼籲: 「要從那城出來。」

這又對現代的基督徒又有何啟示?首先,我們可以肯定世界體系中的欺壓是上帝所厭惡的。不論是赤裸裸的暴力, 還是經濟上的巧取豪奪,均是基督徒批判的對象。對於全球化中富國的敲詐手段,對WTO之中不公平的遊戲規則 ,基督徒是沒有妥協的餘地的。

啟示錄也提醒我們,世界體系的背後,有意識型態作為它的守護聖人。羅馬帝國如是,全球化的世界體系也如是。
向這些意識型態屈膝,也就是等同與拜偶像。早前香港迪士尼樂園的落成,在香港掀起了一輪熱潮。誠然,迪士尼
有不少產品是蠻可愛的,筆者本身亦頗喜歡熊維尼。可是我們卻不要忘記樂園背後的意識型態:透過美麗的構虛神
話,喚起受眾的消費慾望。在與小熊維尼合照時,不要忘記它是由一位備受剝削的員工所扮演,而在美國小鎮大街 銷售的小熊,是血汗工廠的產品。

靈巧像蛇的世界良心

可是,這又是否代表基督徒只能反抗呢?全球化的發展已是大勢所趨,我們倘若只求時代倒流,只會逐漸的陷入失 語的醜態。我們也要問:究竟我們反全球化,是在反些甚?我們不是要反對技術的改進,也不是要反對地球村的形 成。我們反的,是借天下大勢欺壓良民的劣行。

聖經的作者反對羅馬的罪惡,可是他們沒有反對羅馬舖設道路,也沒有全盤否定羅馬和平的功績。當時使徒就是充
份利用羅馬帝國的運輸網絡,遍佈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去做上帝的工作。比如說使徒保羅便充份的運用帝國的法制,
為福音的傳播鋪開道路。到了最後,他甚至將被猶大人控告的危機,轉化為向首都進發的契機。

在全球化的大勢下,富國與跨國企業的氣焰固然囂張。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一定要認輸,或是否定全球化的一切。
比如說資訊科技的發展,就替非主流傳媒打開空間。傳播不再被大財團所壟斷,普羅大眾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傳媒,
或是網站,或是博客(Blog)、或是扒播(Podcast)。而這些媒體的影響力,可以超越 國界。

誠然,在全球化的發展下,貧國小民的景況日益嚴峻。可是全球化本身亦能提供空間,讓我們可以有反制強權的機 會。人間天國唯是可望而不可即,替弟兄添杯涼水還是可行的。套華勒斯坦的話說:共產主義只是烏托邦,社會主 義卻仍是可追求的。 (系列完 )

進深閱讀:
Bauckham, R.著,廖惠堂譯:《政治中的聖經:從政治角度閱讀聖經的原則與範例》(香港:基道,2001), 第六章
楊牧谷:《步祂後塵I:成長與試探》(香港,更新資源,2000),第二篇
Touraine, A., Beyond Neoliberalism(Cambsidge: Polity Press, 2001), Chapter 2
趙崇明:〈迪士尼神話是真實謊言〉《明報月刊》第四十卷第九期,總四七七期,2005年9月號
徐承恩:〈啟示錄與社會公義〉,《時代論壇》748期,2001年12月30日(有詳細註腳的 版本,在http://occr.christiantimes.org.hk/art_0050.htm)
Fred,領男:〈這是誰的媒體?草根報導新浪潮〉,《E+E》第12期(本文亦刊載於http://www.innediahk/public/article...p_id=31)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 ,時代論壇時代講場,17.12.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