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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地位提升.未提升?繼續自我貶低的女性價值觀

不知道現時女性怎樣定義自己的價值;完成大學,找份穩定的工,有個穩定的男朋友,儲個錢,有空可去一下旅行。。。生活能如此維持,可能人生已成功了一大半。好像這個發達的社會,思想開放了很多,女性在很多事情上都得到較以前高的參與機會;女性畢竟能夠自己話事。不過當我半年前有一天經過地鐵站,看到第一個纖體「療程」廣告,直到這半年來發展至除了修身堂外(不知為何),所有纖體公司都以「療程」來吸引顧客,我深深感受到,女性價值還是失落了的。

非瘦即病

女性瘦身成風已不是今天的事,瘦身潮應該已持續了多於十年。對!「潮」,這是一種潮流。說這是一種潮流是不對的,因為潮流是一種盲跟的行為,一種不須用理性去做的事情。如果說女性瘦身是一種潮流,那便是說女性失去理性,這是對女性的一種侮辱,女性瘦身絕對是理性的行為。

任何女性不是擁有瘦削身型,包括中等身段,少許但未至粢肥(正式醫學上的肥胖病)的肥胖,都屬於患病行列。「非瘦削的女性,都是有病的,所以她們都需要接受『療程』」。這個說法其實很野蠻,一點根據也沒有,亦有著嚴重的邏輯問題。但不知為何絕大部份瘦身廣告都標榜公司提供的瘦身服務為「療程」,而接受或渴求接受「療程」的女性大部份都不是有肥胖病的。說女性纖體是理性的,是因為「療程」這種字眼把整件事理性化,令女性相信自己是有病的,需要接受「治療」,所以要纖體。

以上該說法的問題在於我們對於病的定義及肥胖到怎麼地步才成為一種病,一點都不清晰。根據醫學辭典定義,如果一個人身體任何部份或器官或在任何程度上不能作出正常功能,或其他原因影響身體作出正常功能,該人則是患病。而當人有病時,就需要接受療程。根據世衛的定義,身體體重標準與否由Body Mass Index(BMI,體重指數)釐定。男與女的BMI不同;一個人的BMI如果低於或高於該範圍就是過瘦或過重。那麼,當一個人肥胖到超出BMI標準並且因為身體積聚太多脂肪影響身體的正常功能運作,那人就是有病,需要接受療程;我們經常聽到的粢肥就是這種需要療程的病。

纖形22的廣告

我不否定纖體公司的確提供療程予真實有肥胖病的女性,但是現時香港存在著一大批女性日復日尋求纖體「療程」,當中有多少個真正患肥胖病?當女仕們尋求「治療」時,纖體公司亦大致不會拒客門外,有錢不賺。女仕們見「療程」廣告,就算沒有肥胖病也尋求治療,把「療程」梗硬「生吞」,深信自己是患病了;廣告說纖體服務為療程,就以為沒有杏兒身段就有病。總之,不減減就不正常。她們對自己是否正常,是否有病,認知糢糊;外界媒體怎樣塑造標準,統統生吞。自己的標準,對自己的認知,其實都是靠外在媒介來釐定。很簡單,例如:漂亮與否則由多少狂風浪蝶追求來釐定。女性的自我形象及自我認同及認知低得有點那個。

寄情白馬,被虐心態

最近上YouTube看中視播的惡作劇2吻,感覺有趣,現代女性的被虐心態簡直被刻劃得超乎想像。還記得上年這個由台灣青春偶象林依晨和鄭元暢主演的青春愛情喜劇,帶來一陣台劇熱潮。在女孩子們大叫「鄭元暢好靚仔呀」的同時,相信大家亦感受到劇中女主角的非人性的呈現。一個現代女大學生,不懂照顧自己,不懂煮飯。。。這些是反映了現今社會(不論是台還是港)中,存在著一大群這類形的女性;這一點是超寫實的。但因為要加入笑料(gimmick),這個女孩子的智商竟然比小學生還要低,做甚麼事也弄得一糰糟,完全沒有對身邊人事的洞察力,這種人,在社會上存在嗎?有趣的是,觀眾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對她無能及低智反而感到同情及擁戴,有粉絲還覺得她可愛。這種觀眾的反應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對甚麼的追求?

女性觀眾追求的愛,是一種被虐的愛。如果袁湘琴(女主角,林依晨飾)是非人,江直樹(男主角,鄭元暢飾)則是超人;江直樹就是那種比得上愛恩斯坦的天才,你永遠猜不到他想些甚麼但事情都在他掌握之內的那種。非人和超人相戀,然後結婚,經典灰姑娘故事,但是卻很變態。這對女追男小戀人,結婚後男的對那女的愛若即若離,女的終日等待男的表現他的愛,令人看得么心么肺。但是觀眾是深信江直樹是深愛著袁湘琴的,因為她們都是多麼的深愛著江直樹,多麼的希望自己就是袁湘琴,享受那種么心么肺的戀愛,感受戀愛中的真實感,而就是這種么心么肺令她們全情墮入角色及故事中。所以她們都很接受袁湘琴,很希望自己會遇上一個江直樹,很想像她一樣經歷那種么心么肺的非平淡愛情,把那種渴求被虐的愛的態度寄望在袁湘琴身上。

另外,袁湘琴這個非人,畢竟也把江直樹的心牢牢的捆縛住;她越蠢越無能,江直樹越深愛她。這個理應令女觀眾氣得發火,大叫“天理不容!“,奇怪的是女觀眾異常地受落。這是因為她們發覺,傳統說法:「女人越蠢,越得人愛」來的很準確。當女人某些「天生」的特質(所謂「天生」其實只是社會上長年累月的傳統信念)例如,美麗及比男人愚蠢無能,令男人的能力得都全面發揮,稱心如意,這樣女人就會得到男人的讚賞時,女人就會將這些讚賞無限擴大,認為這些都是有益的,因而用作俘擄男人的心,成為女人唯一得以自豪的能力。但問題是,女性似乎都太看重這種讚賞,就是MARY WOLLSTONECRAFT所質疑對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讚賞,不算是一種讚賞。充其量是一種鼓勵,亦鼓勵了女人繼續欣賞自己的「弱點」。所以女觀眾們亦不至於放棄不追這劇,反而希望湘琴最終能得到直樹的愛護,因此一直追看下去。

惡作劇之吻的宣傳照
劇中的主婦主義嚴重泛濫。袁湘琴的好朋友,甚至母親(江直樹之母)都以找到好歸宿,嫁個好人家,能煮幾味,以相夫教子為終極目標。湘琴母親則以持家有道,能成功相夫教子為傲,湘琴則為不能成功煮餐好的而惆悵。第二輯中,湘琴其中一位好朋友懷了身孕,男朋友願意負責任,娶她、照顧她,湘琴及另一位好朋友立即呼叫:「太好了,真的很幸福啊!能夠組織小家庭,有自己的小孩子太幸福了!」之類的說話,又感動流涕的。我不是反對相夫教子及持家有道,但是個人理想呢?難道女性的個人理想就只有相夫教子,持家有道?女觀眾都看得受落,不見她們大聲疾呼,女性的理性被大眾信念及大眾傳媒完全壓制,並且把跟風的加以抬舉,以一齣「好看」的電視劇來慰勞及獎賞她們,因為她們的理性願意接受壓抑。

人家調查很多都說女性地位被大大提升,女性對於很多事情上的參與機會亦比以往多了。我不否應這些確實是事實,但這些都是表面社會上給予的形容,女性本身內在的信念很多時都不由自主,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或待遇幾乎大部份時間都是社會告訴你應該要的,自己的價值,值得欣賞的地方,也是社會告訴她們。女性地位的提升,並不單單建機於社會能給予她們甚麼,應該還包括她們自己想要些甚麼,怎樣給她們理性思想的機會。

延伸閱讀:
Wollstonecraft, M. (1999).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en: With strictures of political and moral subjects. N. Y.: Bartleby (Originally published in 1792 by Boston: Peter Edes.)
中文譯本:瑪莉‧烏史東克芙特 --〔女權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