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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低頭》全球化的複雜性和沒有性別角度的社福建構

《我,不低頭》全球化的複雜性和沒有性別角度的社福建構

I, Daniel Blake《我,不低頭》 上映了,這套沒有明星和特效的電影雖然拿了金棕櫚獎,但發行商還是辦了多場試映會,望以口碑以保不失。拿了免費票,回點文字是應該的。

這套電影裏的城市紐卡素是一個爛透了的蘋果,社保制度對有需要的人過度防衛,和前線人員手執雞毛當令箭。人浮於事的社會,當窮鬼易過做人,這套戲指出了兩組人很容易跌入極端貧窮的境況 –— 開始年老的手作仔,身體已經衰敗,不容易恢復過來,但卻沒有到達可以拿退休保障的年齡;以及帶著年幼子女被政府流放異地,舉目無親的單親媽媽。

電影很直白,完全沒有煽情位。 直白讓影片來得真實,也容易讓人錯過裏面埋著的重點,然而,在回家途上,將裏面的細節回想,便知道這片與很多談論貧窮的角度電影很不一樣。

全球化和專利兩面睇

全球化經常被口誅筆伐,但電影卻在開場不久,一方面指出全球化導致當地工業沒落,低技術工人特別是在底層深膚色的族裔,無就業機會,只能靠販賣勞力,過著螻蟻一般的生活;另一方面,全球化卻同時成為了他們的救命草。主角的非裔青年鄰居便在互聯網上,直接從中國訂購與名牌運動鞋同質量的A貨,然後以較名牌大幅便宜的價錢在街上出售。 這樣做還可給他們一個較為尊嚴的生活。在此之前,他們只能出賣勞力,卻只能換來不能支持生活的工價。電影沒有道貌岸然的批判世界工廠中國侵權,也沒有責怪國民買賣冒牌貨,而是藉著一雙球鞋的對比價,說出了定價150磅一雙名牌球鞋的暴利,反影出專利和品牌只是跨國企業的大額利益的護身符。當工貨價錢根本一般人民穿不起,穿A貨怎麼了? 現實是,兩小伙定價80英磅的半價球鞋,那兒的人都在掙扎躊躇,一個個子高得像籃球運動員的年青人便沒錢擁有。

這當然不表示導演支持工業全球化,而是在展示複雜性。電影也在心痛著傳統的工藝,隨著上了年紀的工丈老去流逝;電影更直接批判網上貿易無真愛。兩名族裔青年與A貨賣方高興的透過視像談波經,冷不防在中國的賣方突然表示如果no business便 no talk了。這個認錢不認人世界,和不近人情的社保政策一樣,導演以城內的社區守望精神來作強烈對比及批判。

沒有女性角度的社福政策

單親媽媽是故事的另一條主線。年青的女子17歲便給攪大了肚子,然後被男方始亂終棄,她將孩子生了下來,跟著還再一次重複了自己錯誤,才清醒過來。帶著兩個孩子,如果有親人幫忙還可出外工作,但為了改善孩子的居住環境,不再在狹小的救濟所生活,她接受了政府的安排,遠離了在倫敦的親人,放逐到紐卡素的公屋。人生路不熟,第一天到就業中心報到,職員卻因她迷路遲到而不發救濟金,將陷她於飢寒交迫。後來申請到食物銀行的使用權,食物是解決了,但食物銀行的貨架有洗衣粉等雜貨,卻沒有女性用品,包括衛生巾。結果她到超市去偷衛生巾和止汗噴劑。

女主角的身世是老掉牙齒的問題,反對和支持墮胎的對峙亦然。在一個以核心家庭作基本單位,孩子是私有的社會,要女性將孩子生下,而無足夠的社會支援,結果就是電影中的悲劇。「幸然」她還有年華相貌可以出賣。電影裏將引介她成為導遊小姐的超市保安員和營運導遊中心的女性,電影都作正面角色處理,她來去自如,肉金則直接放進她口袋。電影沒有提及提成,但看來提成也不多,女主角沒有怨言。導遊中心更像傳統意義上的社企。紐卡素若然真的是這樣,可算是進步社會。

至於衛生巾,這一直是西方社會對女性的虧欠。當糧食被列為必需品而免銷售稅的時候,月潮來了沒有衛生巾不能出門的女性,卻要支付相關稅項。美加如此,英國也只是直至去年(2016)3月才取消。這銷售稅一直被指為性別歧視。影片拍攝時,女性可能還要支付此稅項。作為重要的食物銀行,顯然也沒有相應的性別觀念,衛生巾在一應必需品中從缺,除體味的止汗噴霧劑更不可能上架,不管這會影響女性的生活和就業。

59歲的兩頭不到岸

這個歲數身體已開始衰殘,但卻未到退休年齡,是隨時因病跌落貧窮陷阱的高危族。職業是木工的主角便因心臟病而不能繼續這份需用體力的工作,但由於手腳依然零活,被政府的福利人員判定為還有工作能力,拒絕發放社會援助,故事便由此開始。網上有關這角色和社會政策的談論較多,所以便不在此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