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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佔領的困局:模擬真普選

走出佔領的困局:模擬真普選

很多人將「和平佔中」與甘地和馬丁路德金的公民抗命相提並論,認為都是透過個人犧牲去感召社會的非暴力抗爭運動。但也有人指出兩者的分別,在於甘地和馬丁路德金挑戰的是某特定惡法(印度的食鹽專營法和美國的種族隔離法),而佔中運動所爭取的是香港的民主普選。前者由於是通過行動直接針對相關法律(私自採鹽,使用白人設施),雖然是違法行為,社會比較容易明白和接受; 後者由於抗爭方式(佔領馬路)和目標(普選)沒有直接關係,較難取得社會普遍認同。

香港這場超過一個月的佔領運動正面對以上的困境。雨傘運動成功表達香港人的民主訴求,令政府不得不正視這問題,亦喚醒了很多香港人的政治意識。但同一時間,曠日持久的佔領受到很多批評,主要原因是透過佔領馬路向政府施壓,擾民有餘,理據卻嫌不足,佔領時間越長,民意支持越低,最近理工大學的民調已顯示出來。以目前形勢看來,雨傘運動應從單純的公民抗命行動轉化成可持續的民主抗爭運動,波蘭的團結工會運動和科索沃的獨立運動可以讓我們借鏡。

波蘭團結工會成立於1980年,主張非暴力抗爭模式,對抗當年蘇聯所控制的波蘭統一工人黨,是80年代東歐著名的反共主義社會運動。運動在政府體制外創造獨立政治空間和自我公民組織,凸顯獨裁政權的不合法與不公義。運動藉著長期民主教育和實踐改變人民的想法和態度,把民主意識內在化。經過多年的堅持和努力,政府的統治基礎不斷削弱,最終被迫開始與團結工會所領導的反對勢力進行了著名的波蘭圓桌會議,並於1989年進行了半自由的選舉,和平轉移權力,波蘭自此踏上民主之路。

科索沃的阿爾巴尼亞人在爭取獨立自治過程中,建立了包括國會和其他政府機關在內的所謂「平行機構」,以抗衡南斯拉夫政府。他們在1992年自行舉行選舉,選出自己的總統,更開辦自己的醫院、學校、廣播電台等等,以造成既定事實,進行名副其實的自治,最後也成功走上獨立自決之路。

回到香港的雨傘運動,儘管運動的目標並非尋求獨立,但我們同樣面對一個獨裁政府。參考波蘭人和阿爾巴尼亞人的非暴力民主抗爭經驗,我們大可在政府無視市民的普選訴求下,自行建立一個「平行機構」: 一個公民參與和有代表性的管治系統。既然我們可以舉辦622全民公投,為何不能舉辦模擬選舉,讓全港市民用最公平公正的方式選出我們的行政長官?

選舉方法非常簡單,任何年滿十八歲香港永久居民都可以提名候選人,不設任何提名門檻,獲提名人數最多的五至六人(具體人數可商議)即可出閘,以一人一票方式選出「民間特首」。為了避免這選舉成為泛民支持者的自己人遊戲,有心人可提名幾位「愛國愛黨」人士(如林鄭月娥,葉劉淑儀,甚至乎梁振英!)。只要有建制人士被提名,便不愁沒有親建制市民參加投票,搞不好可能連親中組織也會認真拉票,因為他們明知這只是模擬選舉,也絕對不想輸,也不能輸,這是面子問題。至於候選人會否出來講述政綱,到處拉票,就悉隨尊便了。

不要小看這場模擬特首選舉,它將會讓全港市民一嚐真普選滋味,顯得政府叫我們袋住先的假普選有多荒謬多野蠻。如果參與投票的人數夠高(百多萬就已經比得上2012年立法會選舉投票人數),選舉的代表性會很高,相信不單香港市民有興趣知道誰會當選,北京也一定很想知道。假若泛民陣營勝出,大家可更理直氣壯地爭取無篩選普選; 萬一愛國愛黨人士勝出,泛民支持者雖然無可避免會洩氣,但北京對普選的戒心可能會降低,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始終我們要爭取的是一個制度,而不是誰當選。

這樣選出來的民間特首雖然無權無勢,但其認受性絕對不低於小圈子或假普選出來的特首。民間特首可以按自己喜歡委任司局長人選,制訂治港政策,發表施政報告,同時廣納民意,為社會不同階層發聲。這種「平行機構」對政權構成壓力之餘,也讓市民清楚看到一個真正民選的政府和小圈子政府的分別,有重大教育意義。「平行機構」也可為香港訓練政治人才,讓有志者得到相當的實習機會,他日真普選有幸降臨我城,大家也不致手足無措。

舉辦一次模擬特首選舉無疑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但相當值得,也可望走出目前運動的困局,讓全港市民重新聚焦普選議題,不要繼續在佔領問題上糾纏下去,讓討論回到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