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案件今（17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11日審訊。已認罪候判的前《蘋果日報》社長張劍虹，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張於1991年加入《壹週刊》，並於1994年升任為總編輯，其後於2005年離開壹傳媒集團。5年後，張接受黎的邀請重新入職，並於2016年升任為《蘋果日報》社長。張形容黎是集團的「最高領導人」及「最終決策人」，被問到何謂「黎智英的編採指示」，張指黎的形象「一直以來都好鮮明」，即追求「民主、自由、反極權」，特別是2019年反修例事件開始，黎認為要透過《蘋果日報》呼籲市民上街、示威及抗爭，並在國際層面上希望獲得西方民主國家的關注，「希望佢哋能夠提供援助，甚至一啲強烈啲嘅行動，好似制裁。」
前蘋果日報社長張劍虹循職員通道出庭
控方傳召首名證人、前《蘋果日報》社長張劍虹出庭作供。張於2022年5月承認「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現正還柙候判。他身穿黑色西裝褸、深藍色格仔恤衫，透過法官席旁邊的職員通道進入法庭，由三名懲教人員的帶領下步行至證人台就坐。張手持聖經，以基督教儀式宣誓，其後開始以廣東話作供，一名法庭傳譯員坐在其身旁把供詞翻譯成英語。
前《蘋果日報》社長 張劍虹
張劍虹於1991年加入壹週刊 1994年升任總編輯
在控方主問下，張確認他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社會科學及新聞學學士學位課程。他於2021年6月17日被警方以「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名拘捕，之後被正式起訴該罪及煽動刊物罪，同案被告包括黎智英、陳沛敏、羅偉光、林文宗、馮偉光、楊清奇及3間蘋果公司。
張確認自己於2021年6月17日被捕，而控罪則提及他直至2021年6月24日仍參與本案的串謀，法官李運騰關注到，這是否指稱張在還柙的數天期間仍然有參與串謀。李官認為情況並不尋常，並要求控方澄清。周天行表示稍後會向張問及此事並澄清。
在控方提問下，張先交代他在壹傳媒集團的工作經驗。他憶述於1991年加入《壹週刊》，當時任職財經組編輯。1994年，他獲黎智英委任為《壹週刊》總編輯：「因為黎生對我工作表現滿意。」張提到，雖然當時《壹週刊》社長是楊懷康，但是黎智英每日都會在辦公室工作，參與雜誌的事務。
張解釋，他加入《壹週刊》時候，公司業務只有一本雜誌，後來發展出愈來愈多雜誌，包括《一本便利》。及後1995年，黎智英創立《蘋果日報》，並於1999年上市，就在那時形成了一個壹傳媒集團。
張劍虹於2005年離職 5年後黎智英邀請下重新入職
張續稱，在2000年左右，黎智英決定在台灣創辦《壹週刊》，於是委派張赴台灣協助創辦雜誌。張稱在2001至2005年間，他是台灣《壹週刊》的社長，並與黎緊密合作，故有很長時間留在台灣工作，平均每週有約3日身處台灣。
直到2005年4月，張有見台灣《壹週刊》業務已上軌道，加上開始有盈餘，所以他決定離開壹傳媒集團，「因為想趁呢個機會休息吓。」
2010年，在黎智英的邀請下，張劍虹重新加入壹傳媒集團，任職內容顧問。約於2011年4月，黎將他調職往《蘋果日報》，擔任總編輯。在2011年4至12月期間，張根據本地報刊條例登記為《蘋果日報》的註冊編輯。
2016年張升任蘋果日報社長 相信因獲黎欣賞工作能力
張稱他於2014年12月起擔任《蘋果日報》副社長一段時間。至2016年左右，他獲黎智英升任為社長。
控方問到張知不知道為何黎決定將他升職。法官李運騰一度打斷，質疑此問題與案件無關，控方則稱可以顯示黎與張之間的關係。張遂回答，相信是因為黎欣賞他的工作能力。
張續稱，他作為《蘋果日報》的社長，會負責整個《蘋果日報》的營運和確保報紙每日出版。被問到社長與總編輯之間在職務上的分別，張解釋總編輯負責每日登報文章的審批及決策，而決策包括新聞選材、角度及決定哪一宗新聞做頭條；而社長則負責較高層面的監督工作，包括確保報紙的出版及運作，以及確保編採方針符合黎智英的政策。
2017年，張獲黎委任為壹傳媒有限公司，即整個壹傳媒集團的副行政總裁。2018年2月，張繼而獲委任為集團的行政總裁、執行董事，以及集團旗下公司的董事。
張劍虹指黎智英為壹傳媒的「最高領導人」及「最終決策人」
控方向張展示壹傳媒集團的2019至2020年度的年報，封面寫有「Witness History」字眼，年報內容包括主席黎智英的話、公司的業務分佈、香港及台灣《蘋果日報》的出版業務等。控方續展示列出董事局成員的頁面，張確認直至2020年3月31日，董事局共有7名成員，包括2名執行董事、2名非執行董事，以及3名獨立非執行董事。直至同年5月25日，董事局成員的組合有變，改為3名執行董事、1名非執行董事，以及3名獨立非執行董事。
年報中列出黎智英為主席，張劍虹則為行政總裁。張確認黎於2018至2020年均任主席。控方問及兩人的職務有何分別，張表示：「黎生作為主席，係成個集團嘅最高領導人同最終決策人」，「我自己作為行政總裁，負責執行黎生同董事局嘅指示。」
張指3名非執行董事包括《華爾街日報》前社長、《南華早報》前總編輯
張續解釋該3名執行董事，分別為黎智英、他自己以及周達權。他指周為財政營運總裁，負責的範疇包括行政、公司秘書、廣告以及管理印刷廠。至於1名非執行董事為葉一堅，他為台灣《蘋果日報》的顧問，亦負責監督董事會。另外，3名獨立非執行董事分別為：《華爾街日報》前社長 Louis Gordon Crovitz、《南華早報》前總編輯 Mark Lambert Clifford，及專業會計師 Lam Chung Yan, Eric。3人均負責監察董事局的運作。
張指黎智英曾任非執行董事 期間仍積極參與集團決策及運作
張確認黎智英於2018年2月至2020年5月25日期間，為集團的非執行董事；但於2020年5月25日後，他恢復為執行董事。控方追問原因，張表示不清楚記得原因，但補充指：「不過我自己覺得，雖然佢自2018年2月到2020年月係非執行董事，但係佢都好積極參與成個集團嘅決策同運作。」
張表示副社長陳沛敏負責每天揀選《蘋果日報》頭版新聞
控方其後問及壹傳媒集團的高層，張表示陳沛敏於2019年4月至2021年6月為副社長，主要職責是負責《蘋果日報》紙媒的決策，以及每日揀選《蘋果日報》的頭版新聞、港聞各版的頭條，同時亦負責審批各部門的開支。
張表示總編輯羅偉光負責網站新聞、管理編採部同事
張續指，羅偉光則任總編輯，主要負責《蘋果日報》網站的中文新聞出版，以及管理港聞版編採部同事。張表示理論上羅應該同時紙媒稿件的審批工作，但由於2019至2021年公司集中於網上新聞，而網上新聞需要24小時運作，因此張把紙媒工作交由陳沛敏負責。張表示陳的職位較羅高。
前《蘋果日報》總編輯 羅偉光
至於執行總編輯林文宗則為陳沛敏的助手，於陳休假時會協助處理審批紙媒的職務，包括跟進執行編採會議中陳給予員工的指示。
另一執行總編輯馮偉光，自2020年6月起負責《蘋果日報》的網上英文版，並會在每天的紙媒或網上稿件中，選取某些翻譯成英文。他亦負責管理外判翻譯團隊，並聯繫專門為英文版寫稿的寫手。
前《蘋果日報》執行總編輯 馮偉光
張指黎智英會透過 Mark Simon 等介紹英文版寫手
控方問，馮需否向任何人索取指示，張表示馮會自行決定揀選甚麼稿件翻譯，有需要時馮會問他。他補充，雖然架構上馮應該向羅偉光負責，「但係多數有關於呢樣嘢，佢都會搵我嘅。」控方追問馮需否向其他人索取指示；張解釋黎智英原本已經好清楚指示英文版的編採運作，黎亦會透過 Mark Simon 及 Mark Clifford 介紹寫手。
張續指，馮亦以筆名「盧峯」在專欄「蘋論」撰寫政治評論，他尚未負責英文版職務時，每周會撰寫兩篇社評，但於擔任上述職位後，黎智英認為他應該減少寫社評，於是改為每周一篇。
至於張志偉則為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負責動新聞製作，以及網上非新聞類的內容，包括娛樂、副刊、馬經及波經。他同時負責《蘋果》旗下的社交媒體帳戶，包括 Facebook、Instagram、Twitter、YouTube、PSCP.TV，以及網上直播。
張又指，楊清奇為《蘋果日報》主筆，會以筆名「李平」撰寫社評，同時負責管理紙媒及網上的評論文章，需要審批稿件及聯絡作者，邀請對方寫稿。
張指楊清奇按黎的編採指示審批文章 形容黎追求民主自由反極權
控方問張是否知道楊審批的準則，張表示楊會「按住黎智英定下嘅編採同評論政策」，即其編採指示審批文章。
控方問到何謂「黎智英的編採指示」，張回答指黎的形象「一直以來都好鮮明」，即追求「民主、自由，同埋反極權」，特別是2019年反修例事件開始，黎智英認為政府對香港的民主自由存在打壓，並認為要透過《蘋果日報》去呼籲市民上街、示威及抗爭，以向政府施壓。此外，在國際層面上，黎希望獲得西方民主國家的關注，「希望佢哋能夠提供援助，甚至一啲強烈啲嘅行動，好似制裁。」張又指，上述《蘋果日報》高層的職位均由黎指派。
被告黎智英（76歲）否認一項「串謀刊印、發布、出售、要約出售、分發、展示或複製煽動刊物」及兩項「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
黎智英幼子 黎順恩（左）、黎智英妻子 李韻琴（右）
審訊不設陪審團，由《國安法》指定法官杜麗冰、李運騰和李素蘭審理。
黎智英的律師團隊包括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和大律師 Marc Corlett、關文渭、黃雅斌、董皓哲及李峰琦。3間蘋果日報公司清盤人由大律師王國豪代表。
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署理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高級檢控官吳加悅及陳穎琛等代表。
同案8名被告：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前總編輯羅偉光、前副社長陳沛敏、前執行總編輯林文宗、前英文主筆馮偉光、前主筆楊清奇、李宇軒和陳梓華，早前已承認「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現正還柙，等待黎智英審訊完畢後判刑。
案件編號：HCCC51/2022
第十天審訊：
官批准控方專家報告呈堂 料明傳召張劍虹出庭作供
第九天審訊：
國安警證供指黎智英向美國前國防副部長轉賬逾百萬 亦曾匯款近億予泛民
第八天審訊：
控方指原打算傳召張劍虹 惟辯方大狀需缺席聆訊兩周 改為先讀專家證人供詞
第六天審訊：
控方：黎智英受訪稱不會離開 留港直至最後一日 被捕後稱「坐監都揀呢條路」
控方：黎智英倡「支爆」 經中間人指示李宇軒及「攬炒巴」國際游說促制裁中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