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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囚售自製皮革包頭袋  邵家臻盼助洗負面標籤:美麗嘅商業行為

釋囚售自製皮革包頭袋  邵家臻盼助洗負面標籤:美麗嘅商業行為

【獨媒報導】在監獄中,在囚人士隨身攜帶、盛載日常用品的個人財物袋,俗稱「包頭袋」。曾入獄的前立法會議員邵家臻,昨(21日)在上環見山書店擔任「一日店長」之餘,亦帶來由釋囚人士製作「皮革版」包頭袋,開放予公眾訂購。

「包頭袋」就如在囚人士的個人標誌,邵指負責製作皮革包頭袋的囚友,原因心存芥蒂,對要否公開發售感到糾結;不過,因希望社會上「多啲人睇到囚友,多啲人接受囚友」,最後仍決定繼續縫製。

乍看之下,皮革包頭袋與普通手袋無太大差異。但邵家臻相信「潛移默化,靜水深流」的作用:「大事唔敢做,但小事唔好吝嗇去做。呢個(包頭袋)都係小事多為嘅作品,亦係有社會目標,美麗嘅商業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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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下芥蒂 製包頭袋分享鐵窗生活

2019年因佔中案而入獄的邵家臻,常與囚友開玩笑,說出獄後要帶著從不離身的包頭袋,走到人來人往的銅鑼灣街頭,「擺喺路中心,仲串過LV!」

而將玩笑化為現實的契機,源於一位數個月前出獄的囚友。對方出獄後,一直倚賴散工過活,收入不穩定。後來,邵想起對方曾在獄中逗留近十年,學習過縫製衣服等手藝,遂忽發奇想,「不如自己整一個(包頭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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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友為邵家臻縫製的第一個「皮革包頭袋」,貼近包頭袋真實大小,並沿用所有原有設計。邵在網上公開皮袋後,意外引來迴響,並收到有意訂購的訊息。

起初,該名囚友對於要否出售「皮革包頭袋」感到相當糾結。雖不太願意回想獄中生活,他對學習到的手藝感到自豪,亦希望更多市民認識在囚人士,不再將監獄連結負面思想:「想多啲人睇到囚友,多啲人接受囚友,嗰啲咩芥蒂都係擺埋一邊,代表呢件事係好重要。」

只是,囚友並不會攜帶皮革包頭袋外出,日常生活中亦會下意識避免使用與監獄生活有連結的物品。邵家臻坦言,不少釋囚人士的心態,都是「有好多監房生活值得分享,嗰個世界係好豐富,有好多笑話,但另一方面又會好似有條刺咁,就係咁囉。」

製作堅持貼近現實:包頭袋盛載社會意義

皮革包頭袋除用料,及因應實際使用情況,將魔術貼設計改成磁貼以外,設計及外型均與在囚人士使用的實物無異。邵家臻憶述,有人認為手提設計不夠方便,要求增加肩帶,但一律被他拒絕,因為「佢(包頭袋製作)有個社會意義喺度,唔係淨係消費行為,加咗嘢就會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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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稱,皮革包頭袋的製作過程是「土法煉鋼」。囚友收到訂單後,會先到深水埗大南街採購皮革,再帶回家中製作,過程約8小時。囚友更會為皮袋「拋光」,用木材磨平皮革邊緣,保留本身的光澤。邵形容,每一塊皮革、每一片花紋、每一條縫線、每一次的製成品都獨一無二,亦盛載囚友的心思。

至今他們收到近10張訂單。昨日在書店,間中有人走近邵查詢訂購,亦有不少人拿起包頭袋好奇地端詳,拍照留念,或者靜靜聆聽邵家臻分享獄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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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革包頭袋乍看之下與普通手袋無差異,本身對其沒有認識的人,大概無法辨別它的特色。邵思索片刻,笑言「咁咪貼合到而家『明嘅就明』呢種philosophy(哲學)囉!」

他續指,現時再難如以往般,坐在監獄外陪在囚人士過節,但空間收窄,不代表無能為力,只是需要轉換形式。邵家臻形容,將監獄文化慢慢融入大眾生活,洗去釋囚人士的負面標籤,是「潛移默化,靜水深流」的行為,「大事唔敢做,但小事唔好吝嗇去做,呢個(包頭袋)都係小事多為嘅作品,亦係有社會目標,美麗嘅商業行為。」

囚權關注度躍升:時代很壞,卻又很好

談到社會對釋囚人士的態度,邵家臻即提到最近推出的18區關愛隊,加入條件包括不能有案底,令他啼笑皆非,「咁你關愛啲咩人呢?好多人關愛嘅人?」於他而言,「關愛」一詞應是屬於「The least, the last and the lost」,即最少數,最底層,最迷失的人,其中就包括在囚及釋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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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貫的文化中,釋囚人士都會選擇盡量隱藏自己的案底,擔心被取笑、被歧視、被喚作「死監躉」,一旦入獄,如刻上烙印,永遠無法磨滅。亦因此,釋囚人士永遠只能觸碰最底層的工作、散工、或者以靠自己的手藝,難以過上穩定的生活。

香港是華人社會,人們亦免不了迷信。他坦言,自己在年輕時乘車經過荔枝角收押所,會不自覺迴避視線,「都唔知入邊係啲咩人,覺得係好多怨氣嘅地方,『唔老利』呢三隻字已經說明晒大家嘅態度。」

但2019年後,政治環境劇變,「監房即刻同大家生活近咗好多,身邊總有人係還押、坐監。大家好似猛然打開咗個窗,窺見到監房入邊發生緊咩一回事,包括入邊嘅人嘅起居飲食,所思所想。」大家由關心親人朋友、到關心所有政治犯、甚至關注囚權。說到此時,邵家臻不禁苦笑,「而家係一個好壞嘅時代,但都係一個好嘅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