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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ek送貨平台司機追薪勝訴 法庭指雙方屬「僱傭關係」非「自僱」

Zeek送貨平台司機追薪勝訴 法庭指雙方屬「僱傭關係」非「自僱」

【獨媒報導】疫情改變港人消費習慣,外賣和配送平台成為「疫市贏家」,勞資問題亦隨之陸續浮現。去年11月,近200名「Zeek班馬到家」員工投訴,指公司拖欠他們共千萬薪金。不過,他們在追薪路上亦處處碰壁,因為公司與他們沒有簽署僱傭合約,而儲存在手機應用程式的貨單紀錄和假期紀錄,公司能隨時刪去,員工就此失去受僱的「證據」。

本來是Zeek輕型貨車定線司機的「表姐」(化名),花近半年上庭12次,最終獲勞資審裁處裁定他與Zeek存在僱傭關係,並非Zeek所稱的「自僱人士」。不過,即使法庭頒令Zeek要支付約20萬元賠償,公司代表在庭上多次表明「無錢」而預備清盤。「表姐」對此感到無奈,批評既懲罰不到欠薪僱主,「錢就自己袋,賠就叫政府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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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欠薪車手「表姐」

沒有簽約 透過WhatsApp交代工作

本地物流初創企業「Zeek班馬到家」由建順資訊科技成立,2019年開始在香港發展貨運配送及外賣速遞服務,並提供多種聲稱「自僱」的工作模式。「表姐」最初以「自由接單司機」方式加入Zeek,不過因為每日單量不穩,兼要奔走多區。她自2021年開始成為Zeek的「輕型貨車定線司機」,雙方未有簽訂合約,「表姐」的工作安排只是透過口頭通知和WhatsApp交代。

「表姐」成為「定線司機」後,獲公司優先分配訂單,每日只駐守一區,每日工作12至14小時,月入平均6至7萬元。不過公司沒有為她買意外保險,亦沒有假期和底薪,她曾質疑自己是否「僱員」,不過最終決定「做咗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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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可扣單、終止合作

她工作期間須穿著制服,若被「抄牌」罰款大多由公司支付。若「定線司機」未能及時完成訂單,或因態度欠佳被投訴,公司會閉門審議個案,司機可被扣50%單量。由於收入是按派單量計算,變相即是扣減人工。如司機屢犯不改有機會被「終止合作」,而司機不可上訴。「表姐」表示,據她所知,自己工作性質是由「自由接單」升級至「定線司機」,等同「由兼職變長工」。

「表姐」憶述,Zeek承諾在公司每月結算日後21日內出糧,不過慣常地「推遲」至1個月才出糧,未出現拖糧事件前,最長曾經40日後才出糧,但一眾司機都「習以為常」。直至去年8月,拖糧情況漸趨嚴重,許多司機察覺不妥,即使致電催糧但仍然無果。部分司機在被拖糧兩個月後忍無可忍,開始作出不同種類抗議,例如罷做特定更份、扣起貨物不派遞等。不過Zeek繼續拒絕出糧,更支付現金「外聘」Gogovan司機送貨。「表姐」狠批公司,「有少少錢都要call街車,就係唔俾我哋呢班(定線)司機,因為覺得我哋玩嘢」。

事件發酵至11月爆煲,網上屢次傳出Zeek拖欠薪金,以及「清盤」的消息。在12月,Zeek通知有關商家結束貨運服務,並敦促客戶繳清尾數。最後「表姐」與一眾定線司機亦「被解僱」。有指約200名工友被欠逾千萬薪金,大部分是外賣員,亦有貨車司機。

Zeek刪除訂單紀錄 司機失「證據」

除了「表姐」,不少員工亦有向勞工處求助,不過同樣遇到難關,就是難以自證是Zeek的「員工」。Zeek曾經刪除部分司機在手機應用程式上的資料,包括過數紀錄、已完成的運貨訂單紀錄等資料,令追討難上加難。有員工心灰意冷選擇放棄,亦有人怕秋後算帳當作「跌咗錢」,及早轉工賺錢。

「表姐」選擇循勞資審裁處追討,她認為其個案與合約員工無異,堅持Zeek應按勞工法例負起責任。由於勞資審裁處不容許當事人由律師代表出席應訊,她親自上庭約12次,每次都要預留一整日應訊,要「手停口停」請假出庭。她最終在今年5月獲判勝訴,法庭裁定Zeek與「定線司機」存有僱傭關係,她獲共約19萬5千元賠償。

關注組紀錄裁決重點 證明平台與司機非自僱

一直關注案件的「外賣員權益關注組」列出案件的多項「標誌性」裁決,例如法庭認為司機拒絕訂單會受懲罰、上班不可遲到、必須在指定時間内完成收件及派件、工作時要穿制服、公司有絕對的薪金決定權等,均指向Zeek對司機有較高控制權,而非「自僱人士」般可擁有較大自由度。

另外,法庭亦指Zeek透過手機應用程式讓顧客落單、計算訂單費用、計算送貨員薪金等,程式由Zeek開發,並收集大量數據,送貨員平日使用該軟件,同樣指向Zeek與送貨員有僱傭關係。而「優先配送員」的性質,其服務質素會被公司定期檢討,多次拒絕接單會失去崗位,反映並非「自由接單」。

勞工處回覆《獨媒》查詢,指根據資料,處方今年4月及7月檢控「建順資訊科技管理有限公司」,沒有依時向9名員工支付工資,建順兩次均承認控罪,被判罰款及需向員工支付的款項約為9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