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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賽連環墮馬】完善香港賽馬制度,可行嗎?

【國際賽連環墮馬】完善香港賽馬制度,可行嗎?

本周日,沙田馬場舉行的第5場賽事浪琴表香港短途錦標發生連環墮馬意外。事緣處於三疊的前列馬「君達星」在轉彎入直路之際突然失蹄,鞍上人希威森被拋下,緊隨其後的「錶之未來」、「肥仔叻叻」和「妙發靈機」相繼閃避不及,釀成嚴重攬炒事故。香港賽馬會(下簡稱「馬會」)在賽後隨即決定取消意外場次及其後兩場國際賽事頒獎禮的播放國歌儀式。不過,是次網絡世界的輿論焦點集中在「君達星」和「肥仔叻叻」兩匹賽駒因嚴重腳骨骨折被獸醫施以極刑。馬會向傳媒表示將會全面調查事故。近年發生在歐美和澳洲的純種馬傷亡事故也愈趨受到輿論關注,當中有部分主辦賽馬的機構更試圖透過設立調查及推動改革疏導民憤,那麼香港賽馬制度又有被完善的可能性嗎?

官方處理手法近年有變 輿論批淡化負面消息

首先須指出的是,近年馬會在處理純種馬傷亡事故的手法出現了一些變化。從前每當馬會獸醫判斷賽駒出現不可逆轉,兼嚴重程度達至令其繼續生存會承受巨大痛楚的傷患,而決定以減輕受傷賽駒痛苦的方式介入,加速其死亡的過程後,馬會網頁會提及受傷賽駒已被獸醫「人道毀滅」(如果相關事故是在競賽期間發生,馬會的競賽事件報告會明確提及此事)。涉事賽駒的資料網頁亦會在賽駒名字旁邊標示着「人道毀滅」一詞。然而,近年馬會不僅不會在競賽事件報告和賽馬新聞網頁公布賽駒死亡的資訊,而且將涉事賽駒的資料網頁一律改用「已取消登記」標示(筆者無法追溯馬會何時開始採取這種處理手法)。馬會在上載相關賽事重溫和巡邏影片錄影片段時更有時會把發生事故的環節打馬賽克。馬會近年處理同類事故的手法,令部分輿論質疑它刻意冷處理和淡化不利消息。

執筆之際,馬會尚未把浪琴表香港短途錦標的賽事重溫和巡邏影片錄影片段打馬賽克。可是,馬會避談獸醫介入加速受傷賽駒死亡速度的痕跡仍然明顯可見。根據馬會競賽事件報告的記述:

「接近五百五十米處時,『君達星』有不妥並跌倒,導致希威森被拋下。跟隨其後的『錶之未來』未能避開『君達星』並同樣跌倒,導致潘頓被拋下。『肥仔叻叻』未能避開『錶之未來』並同樣跌倒,導致田泰安被拋下。跟隨『肥仔叻叻』的『妙發靈機』未能避開跌倒的『君達星』並同樣跌倒,導致福永祐一被拋下。『野田重擊』在此宗事件中大力勒避及收慢。在『錶之未來』內側競跑的『當家猴王』大力勒避。『拉丁城市』在『當家猴王』大力勒避之際嚴重受阻礙,向內斜跑及在『顯心星』移至『旺蝦王』外側之際妨礙『顯心星』。『福逸』因而同樣嚴重受阻礙。獸醫於賽後立即檢查『君達星』,發現該駒一對前腿均受傷。獸醫於賽後立即檢查『肥仔叻叻』,發現該駒右前腿受傷。獸醫於賽後立即檢查『妙發靈機』,發現該駒左前腿不良於行,此外,內窺鏡檢查顯示該駒的氣管內有很多血。獸醫於賽後立即檢查『野田重擊』及『錶之未來』,並無發現任何明顯異常之處。田泰安其後接受首席醫療主任檢查,首席醫療主任認為他適宜履行餘下賽事的策騎聘約。小組就此事作出結論之前,將會召見希威森及潘頓,他們因被送往醫院而無法即場被召見。」

整份報告在字裏行間對「君達星」和「肥仔叻叻」被因重傷身亡隻字不提,遑論提及獸醫的判斷角色。

另外,根據《立場新聞》12月12日的報道,馬會「發新聞稿指,賽駒『君達星』及『肥仔叻叻』在今天第五場賽事意外受重創,向其馬主及曾照顧牠們的馬房員工致以深切慰問。馬會指一直盡力保障馬匹福利,建立了世界最高水準的獸醫診所。馬會續稱,參與運動項目均會涉及風險。純種賽駒由體型、力量及運動能力而承受受傷的風險,甚至可能受到不能治理的傷害。而香港賽駒出現的致命傷害的比率屬全球最低,在過去五季為每一千賽駒0.53匹。」(筆者在馬會網頁的「本地賽馬新聞」分頁找不到相關消息。)字裏行間,同樣沒有提及獸醫判斷「君達星」和「肥仔叻叻」出現不可逆轉,兼嚴重程度達至令其繼續生存會承受巨大痛楚的傷患,而決定以減輕受傷賽駒痛苦的方式介入,加速其死亡的過程。在這裏順帶一提的是,香港只舉辦平地賽事,相對同時舉辦跳欄或/和越野障礙賽的賽馬國家錄得較低的賽駒致命傷害比率並非意外(換言之,馬會的回應有放大對自己有利部分之嫌)。

賽駒遇嚴重病患 獸醫或無力回天

不論馬會以甚麼方式處理賽駒離世的消息,純種馬有可能因訓練或比賽受重傷而被獸醫介入加速其死亡速度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在這個認知基礎上,首要處理的問題是獸醫人為介入加速受傷賽駒死亡速度的決定是否恰當。有些網民批評指,馬主和練馬師對受傷賽駒始亂終棄,寧願賽駒被殺也不欲耗費盡全力拯救牠們。然而,在獸醫作出重大決定的過程中,包括馬主和練馬師在內的非專業人士也無權參與決定。換句話說,馬主或/和練馬師無權推翻獸醫救治賽駒的決定。即使馬主或/和練馬師希望受重傷的賽駒獲得救治,獸醫一旦作出不施予救治並加速其死亡速度的決定,他們也不能以自己的主觀願望凌駕獸醫的決定。值得一提的是,一旦賽駒在陣上出現嚴重受傷事故,獸醫須盡快到達現場及作出判斷,馬主和練馬師卻不時在離地看台觀看賽事,甚或不在現場。如果獸醫須等待馬主或練馬師抵達現場才可作最終決定,那麼所需的時間隨時較「等埋發叔」更長。這跟盡可能減輕賽駒承受不必要的巨大痛苦的大原則相悖。據報道,「君達星」和「肥仔叻叻」因事故導致腳骨嚴重骨折而無法保持站立的程度。如消息屬實,那麼獸醫因應現場情況,以減輕受傷賽駒痛苦的方式介入,加速牠們死亡速度的決定並無違反專業守則。

誠然,近年有些研究試圖研製一些適合馬匹使用的義肢,但那些研究距離研發出適合所有純種馬繼續維持生活的義肢仍有一段距離。況且,並非每匹斷腳的馬匹也適合安裝義肢。要知道,純種馬維持生命的關鍵之一是保持適當的運動量,而非單純可以站立如常那麼簡單。若然牠們長期無法保持足夠的運動量,牠們的心臟便無法有效地把血液輸送到身體每個角落,各種併發症會因此隨之而來。另外,純種馬本性好動,只要傷患稍為好轉、痛楚稍為緩和,便會試圖再次活躍起來,導致傷患再次加劇。在重覆受傷的過程中,賽駒會再次承受巨大的痛楚,其傷口亦很容易黏滿泥草等雜物而發炎,導致出現其他致命的併發症。換言之,儘管有些賽駒出現膝骨折和應力性腳骨骨折仍能獲得救治,但前提是牠們的傷患不會導致牠們長期無法保持適當的運動量。此外,腳骨嚴重骨折只是純種馬其中一種不可逆轉,兼嚴重程度達至令其繼續生存會承受巨大痛楚的傷患。筆者過往已就此多番作出解釋。

外界質疑意外頻生 馬會稱獸醫檢查制度可靠

不過,問題的關鍵,往往不是獸醫介入加速受重傷賽駒死亡速度的決定是否恰當那麼簡單,而是賽駒為何會出現不可逆轉,兼嚴重程度達至令其繼續生存會承受巨大痛楚的傷患。自古以來,凡涉及大型人馬活動的行動便有大型人仰馬翻的風險,因此十萬精騎軍隊的消亡可以只是一瞬間的事。時至今日,行軍打仗倚賴馬匹的程度已大幅下降,賽馬取而代之成為其中一種最常導致馬匹傷亡的人類活動。

是次浪琴表香港短途錦標發生連環墮馬意外可以分成兩大部分:一、「君達星」在競賽期間疑似斷腳而失蹄倒下;二、緊隨其後的賽駒和鞍上人相繼受到波及而倒下。《立場新聞》的報道凸顯傷重身亡的「君達星」和「肥仔叻叻」在賽前已有腳患的記錄。至於馬會近年大同小異的官方回應是甚麼,其實不難估計。根據《南華早報》2019年11月29日的報道,善待動物組織(PETA)公開上載一條短片控訴馬會在「遨遊神駒」陣上斷腳前約六個月曾被診斷兩條前腿均患上骨關節炎,以及在同年9月賽後檢查已被發現氣管內有大量血液的情況下仍允許該駒繼續出賽是虐待動物的表現,馬會當時回覆《南華早報》的查詢時表示,馬會一向致力保障馬匹福利,建立了世界最高水準的獸醫診所,過往五季99.9%的賽事並無出現同類事故,香港賽馬出現馬匹致命傷亡的比率為全球最低,諸如此類。馬會在回應類似控訴時偶然還會補充指,所有賽駒出賽前均須通過嚴格的獸醫檢查,惟沒有方法百分百保證賽駒在競賽和訓練期間不會遭遇致命性的傷害。

維省馬會改革提升馬匹福利 各界反應不一

事實上,純種馬在訓練或競賽遭受致命傷害並非香港的獨有現象,部分外國賽馬機構更因應輿論壓力而採取較開明的回應方式。比方說,去年11月3日墨爾本盃賽事,岳伯仁訓練的2019年葉森打吡大賽冠軍「御用畫匠」在陣上轉入最後直路時突然斷腳被逼收停,最後被獸醫以減輕其痛苦的方式加速其死亡的過程。然而,由於群情兇湧的緣故,維省馬會試圖以展開調查的方式平息民憤。今年4月28日,維省馬會對外發布《Review into the safety of international horses during the Spring Racing Carnival and horses competing in the Melbourne Cup》的調查報告提及到,如果「御用畫匠」在賽前接受醫學掃描,獸醫或可發現牠日益嚴重的傷患而着令其退賽,悲劇或可因此避免。因應事故,調查報告建議維省馬會推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例如要求海外練馬師在報名國際賽時提早提交包括馬匹傷患記錄的資料、海外賽駒出發前一星期要強制接受由維省馬會派出的獸醫的檢查、賽駒抵達維省後要強制接受骨科醫學掃描和其他檢查,並拒絕曾出現重大骨折或曾接受骨科手術的賽駒在維省出賽等。

對於維省馬會的調查報告,各持分者的反應莫衷一是。歡迎報告結論和改革建議的原因不用在此着墨太多,反而保守派和激進動保團體不滿報告的原因須在此簡單說明。保守派認為調查報告的改革建議反應過度:若然按照報告的改革建議行事,那麼過往一些在墨爾本盃賽事上名的名駒連報名參賽資格也沒有。激進動保團體則認為,報告的改革建議只是虛情假意,無助保護純種馬的權益。

值得一提的是,相關的調查報告強調維省馬會重視馬匹福利(equine welfare),而非馬匹權益(equine rights)。香港賽馬會回覆傳媒查詢同樣是用上「馬匹福利」一詞。強調重視「馬匹福利」,而非「馬匹權益」,其實意味着相關機構認為人與馬匹的道德地位仍然存有明顯的分別。雖然馬匹享有機構賦予的福利,但機構仍保留獸醫向牠們施予安樂死的最終決定權。若然承認馬匹擁有權益,殺死牠們的爭議將巨大得多。

改革賽事規則呼聲高 部分民間倡議或有反效果

有些網民仿傚外國動保團體倡議馬會落實限制打鞭次數,甚或禁止使用馬鞭的賽事。然而,在是次浪琴表香港短途錦標的連環墮馬意外中,涉事賽駒的騎師並未使用馬鞭催策賽駒。此外,今年1月24日,「喜豐寶」在香港經典一哩賽中早段斷腳,鞍上人蘇銘倫同樣並未使用馬鞭。尤有甚之,限制打鞭次數,甚或禁止使用馬鞭的措施不時出現其他反效果。先不論馬鞭是否對賽駒造成嚴重的痛楚,馬匹在陣上可因各種緣故而出現內閃或外閃的走規問題。使用馬鞭是其中一種迅速修正賽駒走規問題的方式。騎師在千鈞一發之間修正韁口敏感的賽駒的走規問題時,使用馬鞭更可能成為唯一一種迅速有效的修正方式。若然禁止騎師使用馬鞭,賽事出現連環攬炒的機會便會增加,從而危及騎師和馬匹的陣上安全(但亦有些情況是賽駒受鞭打而出現嚴重走規問題,逼使騎師放棄繼續鞭打賽駒,只能使用韁繩修正牠們的走規)。據報,維省馬會原考慮於去年年底試辦無鞭賽事,但因當地騎師協會及練馬師協會等組織以陣上安全為由激烈反對而選擇放棄。

平情而論,增加賽前和賽後馬匹獸醫檢驗的透明度、增加練馬師隱瞞賽駒傷患的罰款,甚或直接吊銷他們的牌照,及改善現役和退役賽駒的福利待遇是可行的,但以目前的科技是沒有可能完全杜絕再次發生賽駒斷腳等致命傷害的機會,正如賽車比賽前再嚴謹的戰車檢查,也難以完全杜絕戰車在賽事期間出現車胎鬆脫和零件損耗的事故。此外,賽駒在陣上突然失蹄(並不一定是斷腳導致的)而導致連環墜馬的例子並不罕見,正如單車比賽和賽車也不時發生連環炒車意外。說白一點,只要繼續舉辦賽馬活動,再次發生類似事故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動保界普遍認為「完善」制度效用微 質疑問題根源在於配種方式

不過,問題的關鍵是,戰車是死物工具,純種馬卻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在絕大部分動保人士的視角,馬會以「人道毀滅」、「已取消登記」、「馬匹福利」等詞彙淡化馬匹被殺的事實,均是掩耳盜鈴的做法。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更把矛頭的根源指向馬產業的共孽:人類刻意改良純種馬的血統,提升其後裔競跑速度,但代價是如今配種誕生純種馬的四肢已變得過分纖幼,難以支撐肌肉異常發達的身軀。在高強度的訓練和競賽中,牠們的四肢將更容易出現毀滅性的骨折。此外,育馬產業不時以近親繁殖的方式(例如4Sx4D)孕育純種馬,牠們在成長過程中較容易出現嚴重程度不一的病患。由存有隱患的純種馬參與競賽,自然較易發生致命傷害。

上述針對純種馬配種的批評是爭議尚待解決的指控。無論如何,各位不妨換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其實,香港的賽馬活動並非自古以來便是清一色由純種馬主導的。直至二戰後,純種馬才逐漸成為唯一獲准出賽的馬種。假若香港以復古的名義重新引入其他馬種的比賽,甚或以其他馬種的比賽取代純種馬的賽事;甚至乎,以直覺判斷所有馬種的四肢還是過分幼弱,乾脆改為舉辦賽象或大象舉重比賽,那是能否避免遭受動保團體的指控呢?

不難想像,只要人類世界仍有利用動物參與競賽的情況,便有可能重覆出現上述的爭議。況且,純種馬因訓練和比賽受傷固然是常見的現象,但難道改由其他馬種或動物參與競賽,便可減低參與競賽的動物的受傷機會?(試想想,在人類運動比賽的世界,過度頻密的賽程、過度高強度的訓練和使用禁藥均可能是運動員出現不同嚴重傷患的主因,但淘汰所有現役運動員,然後改由運動能力較遜色的人參與競賽是否可減少競賽者受傷的情況呢?)

動保團體主張嚴禁以動物作娛樂工具

不少動保團體認為,上述所有的爭論一律屬於旁枝末節的泥漿摔角,原因是它們真正的主張,是要求徹底廢除使用動物作為競賽的工具。若然禁止使用馬鞭會令賽事出現意外的風險增加,那麼人類理應進一步考慮中止賽馬活動,而非以此作為允許騎師在賽事期間鞭打賽駒的理由。再說白一點,動保團體針對當代賽馬的指控,固然有枝節上的特殊性,但它們真正的指控,是人類廣泛地利用動物作為滿足自己需要和欲望的工具,動物在過程中慘遭殘酷的不人道對待。如是者,各位不妨思考以下兩種說法能否成立:

一、如果動物享有權益,那麼牠們有甚麼義務滿足人類測試病毒藥物和疫苗的需要呢?透過動物實驗研發藥物和疫苗的藥廠,何嘗不是以動物作為生財的工具?若然動物不能視作人類的工具,那麼動物實驗在道德上也應被取締。

二、賽馬是眾目睽睽的人類活動。發生連環墮馬事故,賽駒出現致命傷害身亡固然較易因「畫面唔靚」的緣故引起嘩然。然而,多個動保團體同時指出,每天在屠場喪命的動物不計其數。所謂的「人道屠宰」,從來好像南京大屠殺般不人道。籠養雞和籠養蛋的雞農產品生產模式,使受困的雞隻長期被迫站立,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加上雞農人為地催谷雞隻成長,使牠們的肌肉異常發達,導致受困的雞隻的雙腳承受沉重的壓力,不幸折肢待死的雞隻多不勝數。部分肉食者一方面以動保之名對賽馬活動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對畜牧業虐待動物的常態充耳不聞,這或多或少反映着「寧使人知,莫使人見」的心理現象。可是,Two wrongs don't make a right。近年動保團體也積極公布畜類動物被屠殺的殘酷片段。因此,畜牧業也應被徹底取締。

禁止奢華肉食活動與否存道德爭議

或許有些人會反駁指,人類進食肉類和以動物實驗研發藥物和疫苗的需要始終遠較維持賽馬活動大。這種回應的進路,並非全盤批評人類使用動物作為工具,而是譴責人類在沒有必要性的情況下仍然以動物作為滿足自己欲望的工具。賽馬便是其中一種需要受到道德譴責的人類活動。但是,「打邊爐」、「放題」、任飲任食自助餐等進食活動也非必要性的人類活動。如果以禁止人類以動物作娛樂工具之名取締賽馬,那麼「打邊爐」、「放題」、任飲任食自助餐等其他含有奢華娛樂成分的人類活動也應被禁止。近年黃藍政見之爭愈趨熾熱,但單從保護動物生命的角度而言,各位理應以同一標準看待深藍的馬會和黃店(亦換句話說,各位難以看到民主國家的賽馬組織或任何賽馬組織因表態支持民主便能滿足動保團體倡議的道德要求。對動保團體而言,人類以民主公投的方式取締賽馬和肉食產業是文明的進步或遲來的正義,保留它們則是多數人的暴力)。甚至乎,人類奢華飲食的活動更有禁止的迫切性,原因是那些娛樂活動每天導致動物被殺害的數量,較純種馬因比賽和訓練而受到致命傷害高出數十倍。

當然,在理論上,任何國家或地區也可訂立嚴禁所有使用動物作娛樂工具,但畜牧業和飲食行業殺害畜類或/和海產動物可獲豁免的法例。而值得強調的是,賽馬從來不是必須保存的人類活動,例如台灣儘管尚未嚴禁所有使用動物作娛樂工具的人類活動,但它並無舉辦賽馬活動。然而,從嚴格正視動物權益的角度而言,嗜肉者批評賽馬活動有違動物權益只是吹奏着「大愛感性包容」的號角,按個人的感受、喜好或利益畫出十曲九彎的「超高行事標準」。在被完善的制度下,邏輯、道理和事實根據充其量是可有可無的點綴。

利益申報:本人從未直接或間接受聘於香港賽馬會或其他馬產業或賭博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