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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下一屆香港特首?

距明年三月的特首選舉只有7個月時間, 有意問鼎者開始做出試探, 但還沒有人明確表態。現任特首梁振英, 也沒有表明會不會競選連任。

前政務司司長、4年前特首選戰落敗的唐英年對遲遲未有人表態感驚訝, 認為是「不尋常現象」,「愈拖延,只會愈有利特首連任」。

曾鈺成抛「特首不欽點論」

七月開始, 圍繞特首之爭出現不少亮點。在香港民望甚高、被視為特首熱門人選的立法會主席曾鈺成曾鈺成接受有線電視訪問,抛出「特首不欽點論」。稱有中央官員向他透露,明年特首選舉不會再欽點。至於他會否參選,多次表示無意參選的曾鈺成改口稱:「拭目以待。」

八月中, 曾鈺成在港台英文新聞專訪卻稱,自己並非「ABC(Anyone but CY)」陣營,如果特首梁振英勝出下屆選舉,他「非常樂意」加入其第二任政府。」從曾的說話看,他一點也不像是有意競逐特首之位的人。

曾鈺成是建制派元老, 近年對北京治港方針與港府施政時有微言, 經常以嬉笑怒罵方式評論特首梁振英, 與建制關係呈惡化。他的「特首不欽點論」恐怕只是個人心聲的投射。4年前, 曾鈺成有意出選特首,但北京沒有點頭,只好放棄。

香港第二把手、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與第三把手、現任財政司司長曾俊華皆被視為潜在的特首候選人, 尤其林鄭近期表現強烈企圖心,疑似備選特首的動作越來越大。7月2日, 她為政治組織「民主思路」的論壇擔任主禮嘉賓,時 ,大談香港發展「七大願景」,似足參選政網, 更表明希望下屆政府可以重啟政改。8月, 她高調讚許選管會及選舉主任剝奪涉港獨者的參選資格, 又在出席活動時突然批評財政司長曾俊華「量入為出」的守財奴理財方法,而曾俊華早前表明不排除競選下屆特首。

前保安局局長、立法會議員葉劉淑儀打算參選特首在政壇早已是公開秘密。葉劉原本計劃在9月立法會選舉中退居二綫,在港島區新民黨名單中排第二,讓新人進入議會, 而她則全力衝擊特首之位。但近半年, 葉劉卻表現甚為低調,估計不獲北京祝福的機會甚大。而在港島區直選中,葉劉名列新民黨名單首位。

前財政司司長梁錦松亦被視為下屆特首另一熱門, 七月初他突牽頭成立教育研究小組「教育2.1」,表示只想關注教育議題。出席公開活動時他稱無計劃選特首,但當年梁振英也做過同樣的表示。

北京不會樂見的場面

如果現任特區一、二、三把手都辭職出來競逐下屆特首(法例規定官員不能帶職參選), 屆時特區將面對群龍無首局面;再加上幾位前任高官,彼此各揣著一大堆政府機密,難保不會在競選中以或明或暗的方式抛出去打擊對手。

上屆選戰, 唐英年在特首辯論時扔出理應保密的行政會議中梁振英的談話內容, 掀起一場風波。相信北京不會樂見這樣的場面出現。

兩位司長,即政務司長林鄭月娥和財政司長曾俊華,同時辭職參選特首機會甚微,估計兩個只能出一個。

浮上水面的這幾位特首熱門人選, 都在等待北京方面的表態。而關鍵是梁振英會不會連任?

北京如果表態讓梁振英爭取連任,則形同自動當選, 那麼幾位熱門都會打退堂鼓,因為大家都是或曾是特區領袖層級人物,不會願意扮演陪跑角色。整場特首選戰將淡然無味, 坐實外界所謂「欽點」的看法。很明顯, 迄今北京還沒有表明態度。

在競爭形式方面, 是指定某一人, 然後向建制派傳達, 壓制其他競爭者?還是容許兩三個人參與,按照既定規則公開競爭?北京似乎仍在考慮當中。

對此,梁振英陣營也做了兩手準備。梁振英一方面沒有表態競逐連任,一方面卻積極改善本身的公眾形象, 頻密接受專訪,為連任做宣傳。

被視為梁「連任辦公室」的「香港齊心基金會」今年動作頻繁,上半年已舉辦10多個活動,遠較去年多。而梁五月剛接受無線電視專訪, 六月又接受《南華早報》、《大公報》及《文匯報》專訪,突顯政績反駁批評,並強調「港人優先」,試圖取悅市民大眾。

中央政策組民調不利梁連任

傳媒六月初爆料中央政策組暗中進行民意調查,其中一項詢問選民9月立法會選舉,參選人對「梁振英連任」的取態是否屬重要考慮因素, 結果五成多選民認為重要。放料者釋放不利梁連任的訊息, 並鼓動立法會候選人以「換特首」為政綱。

身為特首,梁振英做事手段不夠圓融, 在建制內外樹立不少敵人,為其連任造成障礙。

隨著特首選舉日子逼近, 建制派內與外的反梁勢力正結聚力量, 或意圖染指特首之位或凝聚倒梁民意。除了反對派以外,香港電視主席王維基、自由黨榮譽主席田北俊以及立法會前議員詹培忠等亦擺明車馬出來號召「倒梁」。

王維基宣布參選港島區議席發表政網時, 表示希望「反梁」派合力在立法會中取得35席,屆時可提出「不信任梁振英動議」,把梁拉下馬。

立法會選舉被視為梁能否連任的一個觀察點,也是香港民意對北京有多大影響力的一次檢測, 因為立法會直選最能體現民意的向背。

政界人士多認為,9月立法會選後北京才會對特首選舉表明立場。梁振英接受《南早》專訪亦首次表示,立法會選舉後再決定連任問題。

一般解讀為建制派如在選舉中維持既有戰績,則有助梁振英連任; 如建制派大量失去席位,北京則須檢討對港政策, 梁振英就會被換掉。但是,也有另外一種看法, 就是一旦立法會反梁勢力過盛, 北京反而可能讓梁連任,借此平衡香港一面倒的局勢。

梁振英連任最大的關鍵

過往兩位特首董建華、曾蔭權都能成功連任,如梁振英無法連任,則無疑等同仕途終結。雖說梁民望持續低迷,但論對北京的忠誠,梁比曾蔭權更勝一籌。

梁連任最大的關鍵還是北京的態度。北京會不會放棄一個忠誠的人,而順從民意壓力,這方面真要打個問號。

回歸19年來, 北京對香港民意的重視程度每況愈下,銅鑼灣事件的發生就是一個明證。

董建華治港时代, 北京比較重視香港民意, 2012年反國教運動結束後, 反對派的民意在北京的決策天平上所佔的重量變得微不足道。

繼續扶持梁振英還是選擇另一個人,某程度也可以說是北京治港班子鷹派與鴿派治港路線博弈的結果。這種「博弈」,並非意味有兩個班子兩套人馬在爭奪話語權,而是同一批人因應香港的局勢的發展,採取或軟或硬,或軟硬兼施的治港思維。

而最終決定由誰出任下屆香港特首, 在於北京認為怎樣的一個香港最有利於中國的中長期戰略利益。在這方面, 香港人卻沒有置喙之地。(刊於《超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