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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哋去選學生會?

不如我哋去選學生會?

(獨媒特約報導)「廢」、「頹」、「整圖差」、「無作為」,以上這些是參與「校園民主工作坊」的中學生,對所屬學校的學生會的評價。這個暑假,他們雲集「教育實驗學社」,參與這個籌備了5個月的工作坊,希望把所學到的帶回自己的中學學生會,改變現況。

「教育實驗學社」(下稱學社)由前學民思潮成員與關心教育發展的學生創辦,希望以學生作為主體革新教育。在他們的成立宣言中,有這麽一句:「學生時代是成長最急劇的時候,我們必須敏於深遠影響著我們的事情,才能真正的命運自主。」

學社位於一坐工廠大廈內,單位約有300呎,小小的空間裡,成員們認真地為工作坊作準備,偶爾夾雜一輪打罵或調侃。還未開始,成員吳皚純(Ocean)透露了籌備過程緊張,「這個活動的其中一個挑戰是,參與者的背景很 diverse,有的從未選過學生會,有的已有不少政治參與的經驗。」如何不讓任何一方主導討論,使大家都能暢所欲言,促進交流,在 Ocean 眼中是十分重要的。

李凱琳、Ocean
圖:李凱琳、Ocean

工作坊的對象不限於有意參選學生會的學生,他們也歡迎參與過各個關注組和對校政議題有興趣的學生。活動共有五節,邀請「關注綜援低收入聯盟」和「說書人」講解不同學生的差異,也邀請曾是學生會幹事的過來人分享種種經驗,也有老師出席,跟同學角色扮演,示範如何策劃一個「不會被 ban 的活動」。

訪問當日是工作坊第一節,他們分享了不少選舉見聞,有同學講述自己的學校每年總會有人在選舉論壇中,詢問內閣會否替女學生買衞生巾,「台上的內閣無人懂怎樣回應。」也有同學指學校位於斜坡上,每天上學都走得大汗淋漓,於是有內閣在選舉期間每天贈送紙巾,可是當選後,便再沒有紙巾了。

在中學裡一人一票選出學生會,或許是學生在成年前每年一次難得的民主教育。
Ocean 進而問大家「大家可以說說,你認為「民主」是什麼呢?」靜寂了數分鐘思考後,一位同學提出一個最普遍的定義:「民主是服從大多數人的決定,同時保障少數人的權利」。或許抽象的概念他們不知如何說起,因此當有另一位同學說,他們學校的中一生在選舉中只有「半票」,大家瞬間議論紛紛。那位同學續補充,訂立這規則背後的邏輯是,中一生來學校這新環境只有一個多月,所作的決定未夠成熟,因此票值減半。有來自其他學校的同學引申說,中一生較容易討好且十分「聽話」,只要給他們宣傳禮品,便能得到他們的票,因此選舉時花較多時間在中一生身上。經一番討論後,他們對於「應否以呃中一生作為選舉策略」並沒有一致的結論,然而,Ocean 留下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資訊的完整性對於一個人做決定是很重要的,我們是否利用了中一生資訊不足的特性,去做一些對自己選舉結果有利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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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專注於如何在學生會選舉中勝出,Ocean 在結束前就如此說:「勝出選舉、當選學生會只是一個開始,如何在當選後,使更多同學參與,才是一個需要重視的過程。」

工作坊結束後,大伙兒都意猶未盡,仍留在學社裡暢談各自學校所發生的事,有有趣的事,也有各種不合理的事。Ocean 找了一個角落,向記者訴說工作坊的意念,「剛成立這組織時的想法是,學生不只關注一些很大的社會議題,他們更有身位關注身邊的事物,包括校園裡的學習、成長,甚至是他們的家庭。」大家聚在一起時,很自然會談到平日在學校發生的事,例如老師怎樣對待學生,和種種古怪校規等。「於是,便選擇做這些最貼身的東西。」

不少參與的同學都表明有意欲參選來屆學生會,希望來工作坊學習選戰竅門、選舉論壇對答技巧、如何搞活動等等,看來很注重技術和策略。然而,工作坊傾向帶出一些校園民主的價值和原則,會否擔心跟參與者的期望有落差呢?「可能會有落差,在未想清楚之前,他們對於校園究竟是什麼、對於同學是什麼、對於選舉,或許會沒有想法或想像。」Ocean 理解來參與的同學為何會朝技術方向想,在工作坊中會嘗試回應他們的需要,「我們之後會和他們寫活動計劃書,之所以邀請老師來講解,是想他們知道往後跟老師討論時會遇到什麼阻力。」至於辯論技巧,「隨著他們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時,便會很自然答到那些問題。」她預計一開頭會有落差,但也不致於跟選舉毫不相干。

其中一名參與者、來年升讀中三的 Natty,也坦言首次工作坊的內容與想像中有點出入,但獲益良多,令她留意到許多以往忽略的事項,有助她重新反思參選學生會的意義及處理問題手法。

Natty
圖:Natty

現就讀中三的李凱琳是工作坊第一節的 IC(負責人),在工作坊中將要帶領不少比自己大的中四、中五生參與討論,但她並沒有妄自菲薄,「我認為能力和年級不應劃上等號。」學社一向主張平等參與,要突破各種層級所帶來的桎梏,使各成員都能放膽表達自己的想法。略帶羞怯的她告訴記者,加入學社只有數個月,才剛加入便要密鑼緊鼓地籌備工作坊,平均一星期開會三至四次。然而她近來與家人有點拉扯,「他們叫我不要再來開會,不過我沒有聽他們的說話。」她並不覺得自己在做著一些政治色彩很強的事,只是希望能「起碼發到聲先」。

Ocean 口中的李凱琳,在最初加入學社的三個月裡,「一粒聲都冇出過」。 剛加入學社的成員,有一個月的適應期,「在這適應期內,要讓他們知道,在這地方不用害怕錯,就算錯也好,我們一起學習。屌下你也只是開玩笑而已。」隨著李凱琳在學社待久了,感到自在了,Ocean 發現原來她腦海有很多點子和想法,原來也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女生!除此之外,其他成員亦有明顯成長,「在籌備的過程中,成員對於自己學校發生的事會比以前更留意。他們從前眼見某些事或許會感到很奇怪,但說不出為何奇怪、為何不公平、為何有問題,也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方式去回應這些現象。」以成敗論英雄的教育文化,並不會教曉學生批判權威、追求真理,學生還未弄清學校制度與自己的關係時,便已被學業和考試壟斷了生活,失去思考空間。

「短期內未必會有一場大型的社會運動,但既然有人在中學時便已經有想法在腦海萌芽,那便邀請他們來傾下。「傾野」其實是建立較踏實想法的一個過程。」Ocean 如此說。

我們不能控制革命在哪個時候發生,可是在革命發生前,我們能決定今天做什麼去準備。

學校
攝:Alex Leung

記者:黎彩燕、羅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