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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罷委到幹事-訪城大學生會幹事Charlotte

關於去留學聯,坊間眾多的討論大多圍繞學聯架構、代表性等,皆從學聯本位分析。筆者認為,學聯既為學生聯會,我們亦應從學生會視角去審視學聯對學生會作為運動組織者的影響。今天冒昧走訪了城市大學學生會幹事Charlotte,以下訪問,希望能為讀者提供多一個分析的面向。

【學生會外務工作】

問:今屆學生會關注些甚麼議題?

Charlotte:今年關注的外務議題,除了同學熟悉的政改議題,還有土地議題,例如東北發展,反三跑,高等教育議題,例如學額回撥或希望增加大學學位。這些議題其實每年都跟緊,今年亦會繼續跟。未來會有六四,可能會和其他院校合作搞活動。

問:特別是高等教育議題,我們見到其他院校都遇到打壓,城大的情況如何?

Charlotte:校董會染紅其實是每間院校都有的問題,城大也不例外。除了城大校董會的組成方法不民主外,有很多親政府或建制派政治背景的人加入校董會。例如佔領運動期間,俊和集團主席撤消了給予一些大學的獎學金,因為他覺得佔領是不對的;事後這個人被委任為城大新校董。還有清場時代表潮聯的律師陳曼琪,她是前城大校董。縱觀而言,大部份城大校董由政府委任,大部份是親建制,學生代表佔少數。校董會掌握全校最高的決策權、管理權,這組成做成很多打壓,也是城大學生會今年關注的。

後佔領時期,校董會的打壓越加明顯。港大陳文敏事件、廖長城空降做科大校董會主席,最近嶺大學生會也被其校長譴責,其實都反映佔領運動過後,學界力量越加壯大時,校董會的打壓亦越趨厲害。

問:這打壓如何影響你們學生會的工作?

Charlotte:無論是校政還是外務,學生會的責任是代同學向校方爭取,所以打壓必定對學生會工作有影響;但我們不會讓步,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

【學生會的抗爭】

問:城大學生一直以來都有和校方抗爭?

Charlotte:一直以來都有。例如公共空間的抗爭。早兩年校方不准許學生使用library前面的地方的,但我們覺得校園地方應該是師生共治,那地方是公共空間,不應該只有校方才能用,所以這兩年一直爭取將那地方開放給學生使用。以往我們在那地方擺放民主女神像,也和校方爆發過衝突。

在佔領運動期間,罷課委員會的同學在那兒擺放了很長時間的街站,一來希望同學在街站接觸更多政改的訊息,二來也是校園抗爭,希望爭取更多校園地方供學生使用。今年學生會也有和學校商討,學校願意開放更多地方讓同學使用。雖然這還未落到校規,但我們正爭取這地方變成公開。

問:以往你們如何動員同學支持你們的工作及抗爭?

Charlotte:以往我們定期和屬會接觸、溝通,和基本會員解釋工作進度,定期在Facebook發放資訊。我們很歡迎同學參與學生會工作,亦一直有班同學幫手和我們一起進行抗爭或宣傳他們感興趣的活動。之前亦有同學approach過我們想搞講座或論壇,和我們一起思考如何搞。我自己看,其實活動不是全部由學生會決定,同學有高度參與。

問:剛才你說定期有班同學幫手,他們是義工或是其他系會和你們合作一起搞活動?

Charlotte:兩者都有。之前罷課委員會時組織了一班同學,他們會和學生會反映意見,然後和學生會一起搞論壇或活動,學生會亦會負責admin、場地等事宜。屬會也有,尤其是三蛇,可能他們搞六四時會合作,因為可能大家理念較相近,可以一起合作。亦有些屬會可能較關心社會議題,我們會和他們傾,看接下來大家有沒有專注的議題是一樣的,有沒有機會合作。

問:這是否你們的工作指標?

Charlotte:其實和屬會建立關係一向是學生會職責,我們每屆都做的,所以不會刻意寫在政綱。

問:那麼義工可以如何approach學生會?

Charlotte:有些同學是一直識開的,例如我和另一個E Sec之前都是罷課委員會的成員,現在罷委還有keep住contact。當時成立罷課委員會吸納了一班關注時事的同學,後佔領時期我們有keep住溝通。

問:當時是否每間院校都有罷課委員會?

Charlotte:是,當時大家在學聯討論過,希望可由學生會成立罷課委員會,每間大學都有。城大的罷課委員會是個很好的平台,吸納了一班對時事和政改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大家傾傾接下來可以怎樣做。

問:城大的同學對社會議題的關注高不高?

Charlotte:我自己覺得他們較關注政改議題,我想這也是同學普遍關注的議題。但我就覺得政改議題固然重要,但其他議題和我們亦有切身關係,所以學生會要做的,是令同學關注各類型的議題,做個平台讓同學參與他們有興趣的議題,例如我們舉辦討論會或沙龍,邀請不同界別的人來學校做論壇。接下來,關於六四我們也會有活動,希望inspire同學思考這些議題和他們有何關係。我們希望告訴同學,參與學運、社運的門檻不是很高,希望可以有更多人參加。

【與同學更多交流】

問:在後雨傘時期,學生是希望可以多些參與學生會事務或學生運動。今屆學生會作出甚麼調整,去增加你們和學生的交流?

Charlotte:我自己覺得學生會去參加社會運動和學生運動,其實不是代表城大同學去參加,其實是鼓勵同學及推動更多人去參加,這才是我們最大的目標。所以今年我們的行動,例如之前去文化中心的示威行動,我們也有叫有興趣的同學參加,包括不同屬會的同學,或以個人名義,或以屬會名義和我們一起,有些擅長攝影的人幫忙做攝影工作,或畫banner、做文宣等,都有同學的參與。這才是我們想見到的畫面,我覺得學生運動不應是學生會獨力參加。

根據會章,學生會除了追求自由、民主外,亦應推動同學關心社會,所以我自己覺得除了自己要做,亦要鼓勵其他人一起做,這才凝聚到更大的力量。當有更多人關注一個議題時,力量會更大,亦有個力量的承傳。

問:最近我們看到很多人討論學生會、學聯是否代表我?從中可以看到同學在意學生組織是否真的有聆聽自己的意見。學生會在這方面會做甚麼工作?

Charlotte:我覺得這情況反映同學要求代議政制以外更多的參與。雖說學生會是民選,按憲章權力可代同學發聲,但我自己覺得,學生會其實好像一條船,承載著同學的想法去制定其方向。

其實我們自上任一直都有收集同學意見,我們每個月有至少一次討論會,也搞了兩個論壇,也做過民意調查,收集了千五份問卷,然後向學校反映同學的需要,希望學校開放更多資源給同學。當然我希望能有更多和同學溝通的渠道。因為學生會辦公室的位置偏遠,我們在討論能否定期在AC擺booth,讓同學和學生會成員直接對話。

我們希望做更多「落地」的工作。現在退聯公投的宣傳,我們可以更「落地」和同學傾偈,除了解釋學生會與學聯的關係、我們為什麼想留在學聯外,當同學可能對學生會也不太了解時,我們希望藉這機會接觸更多同學向他們解釋。之前我們有visit hall,解釋學生會外務及內務的工作。

問:你剛才說的討論會是全民討論會?

Charlotte:我們上任時是剛剛完佔領,因為雨傘運動時組織了很大批同學幫手,物資部、文宣部等,所以討論會主要是約他們出來檢討整場運動的工作,當可能有另一場大型運動時,他們覺得學生會應如何做。另外,公開論壇都有,學生會和學聯的同學向同學解釋他們在雨傘運動的工作,及學生會未來會如何組織運動。接下來亦會有校政論壇或其他時事論壇。

【同學對學生會、學聯的質疑】

問:最近公投,你們接觸同學時,有沒有同學對你們的工作或學聯的工作有所質疑?

Charlotte:有。有些退聯組朋友提出的質疑,我們解釋過,但可能未能有效傳去被同學知道,所以他們仍有質疑。其實當同學很坦白地講他們的質疑時,我是很高興,因為我可以即時解答;我身邊的朋友有支持退聯的,也很踴躍和我說,他們認為八大應該以一個怎樣的形式合作,聯會制或是其他方法。他們也質疑財政是誰監測,代表團組成方法等等。很多這方面的意見,其實我是透過面對面的方法去和同學解釋。

問:我有種感覺。其實反對退聯和支持退聯,雙方都各自有其理據,而事情並非二元的非黑即白,你們的角色則是告訴同學你們的看法,由同學自己做決定。

Charlotte:退聯方提出的質疑,其實學聯可以改善,而我覺得同學要思考的是,他們想要聯會制度或是甚麼制度?若他們想要總會制度,總會制度如何影響院校自主?任何改革方案其實都可行,是depends on同學想組織以甚麼方式存在。

從學生會角度而言,我們認為現時的制度最能保障各大學生會,因為現時制度是以學生會為核心;可能有同學誤會了現時制度是秘書處為核心,我們要幫助同學思考他們想要個怎樣的組織,是學生會為中心還是另外成立一支莊去處理外務?其實任何方式都可行,每個組織方式都有其利弊,我們想同學明白不同的組織方式的利弊再作決定,然後當然我們的工作會依公民投票的結果進行。

問:城大將來會否就其他議題進行公投?

Charlotte:我自己覺得公投是體現民主的方式,若同學未來有其他議題想發動投票,我是歡迎這個民主的方式的,因為這體現同學的公民意識,所以我個人是歡迎以公投的形式解決問題的。

【未來外務工作方向】

問:城大學生會未來的外務工作方向是如何?

Charlotte:我們認為在推動學生運動時,必須吸引更多人參加,所以門檻要低,亦要更加吸引人注意。未來我們透過我們出版的刊物向同學介紹不同的議題,派發給同學。我們希望吸納屬會以外的同學和我們一起做外務工作,一起抗爭。我希望在同學間帶出一個訊息,抗爭不是只有社運人或學生會的人才做到,其實每個學生都應盡其義務關心社會上發生的事。我們想就著不同的議題,和同學成立不同的關注組,然後以關注組名義向學校爭取及作行動。

【學聯在學生會事務的角色】

問:剛才你談過很多學生會的工作,學聯在你們的工作中扮演甚麼角色?

Charlotte:學聯對學生會來說是個很大的支援。過往城大在校內做抗爭時,學聯有很多幫手。兩年前學生會在AC3狙擊CY時,當時很多學生會的同學和屬會的同學被保安粗暴對待及帶走;當學生會被打壓時,我們希望連結其他院校學生會去幫城大,令更多人知道學校和政府如何對待持不同意見的學生,及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在抗爭。當時學聯就是個平台,提供人力資源及幫助,以及幫手讓社會知道我們學生會受到不公義對待。

但我不覺得這種幫忙是捆綁。學生會在學聯裡,同時亦有以自己名義作行動,我覺得留在學聯並不影響每間院校自身的特色,沒有變成單一化。

問:我可不可以這樣說,學生會以學運組織者的角度,視學聯為人力資源或其他資源的平台,當其他學生會有需要時,可以through這個平台看看可得到甚麼資源,或如何令更多人知道並參與你們的行動。

Charlotte:是的。

【改革學聯】

問:那麼,學生會以學運組織者的角度,覺得學聯應作出甚麼改革,好能更幫到你們?

Charlotte:以組織者的角度,我想學聯可以再開放些,例如學界罷課時成立了罷委會組織同學參與,但其實可以吸納更多同學做決策,當然這亦depends on學生會想吸納多少同學的意見,我自己很希望能吸納更多意見,多些同學參與。

有些同學覺得學聯代表不到他們,其中一個原因是學生會未有有效地在學聯反映同學的意見,以至學聯一些行動方向和有些同學的立場相異。要解決這個問題,學生會必須更廣泛向屬會及基本會員收集意見,不要讓外界覺得學生會好像沒理會同學的意見就做決定。

問:學生會未能有效將同學的意見帶到學聯,其實是學生會不足還是學聯不足?

Charlotte:可能雙方都有責任。以政改為例,學聯有搞過D-Day,大專政改商討日,亦有收集意見的階段,也有宣傳,但可能未reach到同學,或當時同學未對政改議題有這麼大的關注,所以未能有效接觸到同學。未來學生會和學聯必然需要更「落地」去觸摸同學的想法。

問:即是未來要思考的,可能是如何更開放地reach到更多同學?以往可能有做,但以往方法未必好有效或當時社會氣氛未能令你們reach到他們?

Charlotte:是的。

問:我相信在後雨傘時期,你們搞討論會必定會收集到更多意見。

Charlotte:是的,有更多,在雨傘運動中學聯很多決策,同學都有反映意見。我覺得批評是好事,顯示同學是關注我們的工作並期望我們進步。我亦希望當同學見到學聯有問題,而又相信組織有其重要性的話,可以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改革學聯。

問:我想,對學生會或學運組織者而言,有同學批評總好過silence。

Charlotte:是的。

問:城大學生會未來和學聯的合作計劃是怎樣?

Charlotte:接下來會是泛民辭職公投,我們會在學聯和其他學生會討論學生會可扮演甚麼角色,希望可以知道其他U的看法,然後再回來和學生會及同學討論。

問:即是其實是來回、雙方的合作,你們在學聯了解其他學生會的立場,然後再回來和學生會、和同學傾。

Charlotte:是的。除了政改,身為大學學生會成員,若我們都不關注高等教育議題,難道等政黨來替我們關心嗎?所以今年都keep住在學聯參與高等教育議題,例如學額回撥。高等教育問題是最切身影響我們學生會的基本會員的利益,所以學生會必須自己做而不是等其他政黨或民間團體代我們做。而學聯就很緊貼地關注高等教育議題。

後記

城大在香港或許算是較年青的大學,但翻開歷史,城大學生會一直致力為同學爭取權益,亦踴躍參與各種社會運動。在後雨傘時期,抗爭模式百花齊放,不同團體有不同理念及行動模式,但最終目標均是對抗專權管治,相信城大學生會亦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去留學聯的全民投票,有討論有「花生」,雙方各有理據,我希望以上訪問能為讀者提供一個學生會視角,看看學運組織者如何看和學聯的合作以及學聯可以作甚麼改革以更能和學生會、和同學一起在香港的民主路上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