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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運動 鎂光燈外的抗爭故事3 — 行動組

雨傘運動 鎂光燈外的抗爭故事3 — 行動組

主流媒體的鎂光燈外,另一段抗爭者的故事 – 行動組

眼前的女孩,留著一把長長的頭髮,身材矮小,樣子稚氣。乍看之下會覺得她從未見過世面。有誰會想到,她竟是行動組的一員。衣衫下傷痕無數,這場運動改變了她很多,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那堅定的眼神。她是細嘉。

「928嗰日,我食咗六粒催淚。嗰時仲未有行動組,我淨係知好多人都企咗係前面,就係唔想畀班學生受傷。」細嘉的聲音沙啞,我不知道這是經歷運動所造成還是一直如此。她說這番說話的時候活像成年人,但眼前的她卻只有20歲。一早已經輟學的她自認很蠢,甚麼也不懂,卻知道香港現在真的很糟。928之後,死守在前線的人開始組成現在人們所稱呼的「行動組」。他們的宗旨很簡單 — 保護佔領區內的學生。

「係,我係蠢,我唔知你哋啲咩民主理論係講咩,我只係知道一樣嘢,就係學生畀警察打,我唔可以唔企出嚟。」她直言行動組的人有時會很易燥底,但每個都是有義氣之人,且行動一致,只要是學生說一,他們便會做一。學生向前,他們定必走得更前。要退的時候,他們必然斷後。

「我講過,學生講啲咩,我哋行動組就會做,唔會問點解,因為我哋信學生嘅頭腦。你班文人有支筆,我哋有我哋嘅身體。」但龍和道一役對她而言是失望的。在她的角度看來,現場絕大部份人都是食花生的心態。當晚,龍和道再次易手的時候,行動組的人都在馬路上,而大多數的人,上齊裝備卻站在兩旁的斜路。當時細嘉已捱了幾棍,身旁的戰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有的被打頸、有的被打膝頭、更多的是直接打頭。氣憤的她卸下身上所有裝備,向著人群大喊:「你哋著齊架生做咩企喺上面﹗要守就一齊守﹗」到最後,龍和道還是失守了。

細嘉說她在佔領期間見到很多行動組的「麻甩仔」灑下男兒淚,而她,只流過一次眼淚,卻不是清場的一刻,而是龍和道一役。還記得清晨的時候警察在海富橋上的舉動嗎?他們對著佔領者打手勢,放手在耳邊,口形是「上嚟呀」。從前在古惑仔電影中才見到的挑釁的行為竟發生在眼前,還是警察作出這些挑釁行為。細嘉掉下了眼淚,她的眼淚,是傷心,更多的是憤概。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幸得當時身旁有幾個人拉著她。

「我唔係要計較,外面嘅人誤會我哋唔緊要。但連場內嘅同路人都誤解我哋,呢吓我好心淡。」她跟我說,七十多天來,因被警察摳打而入醫院的行動組成員人數比主流媒體所報導的要多好幾倍。有的現在要坐輪椅、有的頸部仍然不能轉動、有幾個還在醫院,其中一個躺在深切治療部,昨天才轉回普通病房。

「我哋係勇啫,但我哋唔係傻架,二十歲人都無試過喺兩個月之內俾人打咁多次。」有人說行動組專門搞事,事實是這樣嗎?清場的一刻,行動組的人還在場。他們選擇陪學生至最後一刻。在得知學生們不打算衝,加上警方在鏡頭前「溫柔的」拘捕留守人士時,行動組悄悄的離開了。我在喧染他們偉大嗎?不,而是行動組的確在很多次行動中保護學生,他們不願讓學生捱棍,很多成員被打至入院卻無人問津。我問細嘉,行動組有怪過學生們嗎?初時我以為她會猶疑,不料她馬上便答:「從來都無。我相信學生。我相信佢哋堅持嘅嘢,行動組會一直陪住學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面頰上似有一滴眼淚。之後,我沒有再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