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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唱嘢

我自細唔鍾意唱歌,唔識欣賞歌藝,更唔甘心被迫唱歌。大家可以想像我呢種人喺教會學校啲歲月有幾難過。最憎團體歌。讀咗四年小學,死都唔肯唱校歌,淨夾口型,最後因為音樂科考試,咪唱囉。後來去台灣讀書,要入營當兵。我最引以為傲的是破得到所有洗腦訊息的盲點、夏天三日無沖涼、所有軍歌改哂廣東話粗口做歌詞,仲唱得大聲過啲傻仔添。

教會,又係唔知點解無歌不歡。惡貫滿盈嘅罪人之中,我會係唯一一個上天堂嘅嘞,第一啲朋友多數落哂地獄,第二天堂要成日唱歌,仲唔修死我。不過末日唔駛等嫁啦,我老婆就係當年嘅詩班,都唔明點解會有呢單組合,現眼報。

我成世人唯一一次唱K,係撞到成班飲到半醉嘅台灣佬,盛意拳拳。我唔係因為佢地盛意,係怕拳拳,咪唱囉,仲唱台語歌添。唱完之後,咩嘢酒都醒哂啦,無人敢再質個咪俾我嘞。

做社區幹事,最怕係綜合表演、飲宴晚會之類,街坊賢達例必要大家欣賞其聲色歌藝。聲色俱厲至真,特別覺得政敵之面目可憎。

有一輪,屯門公園咪唱嘢唱出個大頭佛嘅,仲好似有人跳落水池抗議定拒捕添。對我呢種樂盲嚟講,抵拉抵鎖之至啦,擾民。
及後,有次跟學生返北京,在故宮後欄的景山公園見到一批批又一堆堆的大叔大娘圍住唱,對住唱。當時第一反應係「新移民文化帶入屯門囉」。立刻叫學生訪問阿叔,可能是同學的普通話不普通,也可能阿伯唱得興起,只有「大家都唱,個個單位都唱」一句。我當時絕不相信唱歌是出於政府的規定,因為我感到唱的聽的都有一種自發而享受的神態。我請教導遊小姐,可是她說話神態實在太迷人了,也很年青,我完全沒有想到文革因素。

文革年代我還小,只知制水和戒嚴,後來有革命樣板戲。唱歌,唱革命歌,很可能是文革一代的唯一娛樂、共同記憶甚至是identity。數一數,在景山和屯門公園中高歌釋懷的前輩,很可能就是當年紅衛兵的一代。跑過了那段不足為外人道的歲月,唱兩嘴也不算太嘮叼吧?

昨天,我跴單車經過沙田中央公園,有批阿叔阿嬸set好喇叭、amp、咪,連mon都有,用水電,莫非行家?只見唱的陶醉,拍和有緻,兒孫捧場,興之所至,扭腰舞伴,旁觀者眾。間中有敷了面、夾起鬢、聽ipod、光管腳、緊身衫、肚腩震的哥仔跑過。夕陽西下,天人合一,平民百姓的生活,理應如是。吓,唔知曾蔭權喺現場會唱咩歌呢?唐唐點形容呢班友點樣fing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