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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反駁陳啟宗的「普選財赤論」

隆集團主席陳啓宗日前出席「明天更好基金」的活動時表示,不是一人一票才叫普選。他又指全世界實施一人一票作為選舉制度的地方,例如英國、美國、西班牙等西歐國家,當地政府的財赤也是全世界最高,並指香港不應該照搬西方的民主選舉制度。他說:「(大家)越來越看清楚,他們全部一人一票的民主,好大問題」, 「香港係咪想跟人行先? 邊有咁傻架!」

沒錯,陳啟宗的確說對了事實。綜合「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 的《2009年全球競爭力報告》和「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2010年世界自由報告》的數據,財政赤字佔國民生產總值最少的頭20名國家當中,的確有超過一半(12個)不是實行一人一票的自由民主制度(被「自由之家」評為「不自由」(Not Free));而財赤最高的20個國家中,有16個是實行一人一票的自由民主制度(被「自由之家」評為「自由」(Free)或「半自由」(Partly Free)),當中包括陳啟宗提及的歐美國家,例如美國、英國和愛爾蘭等。

不過,很可惜,陳啟宗的邏輯推理方法犯了嚴重謬誤,所以其結論也是錯誤的。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基本原則告訴我們,有相關性的東西並不一定存在因果關係。例如一個城市的毛衣銷量和去吃火鍋的人數成正相關,並不代表賣毛衣會促使市民去吃火鍋,因為兩個現象的出現背後都可能由於同一個原因,例如天氣寒冷,但它們亦可能有各自不同的原因。而一個現象的出現亦往往不只源於一個因素,通常是源於多個因素,或由不同因素的相互作用所造成的。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把一個國家或地區政府的財政赤字歸因於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制度。

其實只要稍為深入分析,我們便會發現財政赤字與一人一票的民主制度並一定有因果關係。財赤(government gross budget balance as a percentage of GDP)最低的20個國家中,最少有9個是阿拉伯或北非的產油國,例如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利比亞和阿曼。這些國家得天獨厚,擁有豐富的石油資源。由於現時世界對於石油的需求仍然非常強勁,所以這些國家依靠出口石油就能致富,政府不但沒有財赤,更有巨額盈餘,這與他們不實行一人一票民主制度沒有什麼大關係。況且低財赤的國家中,也有民主國家,例如挪威、芬蘭和智利等。

至於財赤嚴重的國家雖然不少是實行一人一票民主制度,但其財赤原因是多樣的,與實行民主制度沒有很強的關係。例如美國和英國和日本等國出現嚴重赤字,主要是由於經濟衰退、盲目減稅和發動對外戰爭。當然,滿足選民的社會和福利要求也是原因之一,但並不是主因。其他國家的財赤亦各有原因,未必與民主制度有關。

有趣的是《2009年全球競爭力報告》顯示全球頭二十位最有競爭的的國家和地區中,除了香港外,全部實行一人一票選舉制度,當中18個被「自由之家」評為「自由」地區。相反,在競爭力最差的20個國家中,卻有6個被評為「不自由」,被評為「自由」的只有3個。這個事實雖然不能說明民主與競爭力有否因果關係,但卻可有力反駁陳啓宗說全部實行一人一票民主制度的國家都「好大問題」的結論!

註1:中國評論新聞網:《商界反「公投」陳啟宗:普選非一人一票》,<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doc/1012/1/8/7/101218720.html?coluid=2&ki...
註2:世界經濟論壇:《2009年全球競爭力報告》,< http://www.weforum.org/en/initiatives/gcp/Global%20Competitiveness%20Rep... >
註3:自由之家:《2010年世界自由報告》,< http://www.freedomhouse.org/template.cfm?page=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