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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導盲犬上車

讓導盲犬上車

我並不反對以導盲犬協助視障人士出行。就導盲犬能提供情感支持,以及能令視障人士更有能力離開家門如常人一般外出,我是不反對視障人士帶導盲犬與我們同享公共空間,包括搭車、入商場等等。

但對近來有關導盲犬的新聞,我支持導盲犬之餘,我亦有點擔心。

相關新聞:
蘋果日報:入酒樓遭職員推撞 搭港鐵聽冷言冷語 (2012年10月22日)
蘋果日報:站長要求掛牌識別 (2012年10月22日)

1. 有責任讓周遭人士知道該犬是導盲犬
有報導指,有視障人士在帶導盲犬搭地鐵時,被站長要求掛牌寫自己係失明。我亦覺得這要求並不顧及該視障人士的感受。視障人士受殘障之苦,若果要他們在身邊掛牌標示自己失明,並不合情。

但即使如此,我仍相信,視障人士是有責任讓人知道他所帶領的犬隻是導盲犬。要知道,現時交通工具、商場等等地方都是不容許犬隻或其他動物進入,如果周遭的人不知道該犬隻是導盲犬,的確是令該地點的管理人員難以處理。需知道,管理者不單是要在當下決定是否容許該犬隻進入,而且亦要令周遭的人知道管理者並不是沒有理會這件事情,而是這是被允許的情況。

或許有說,標示犬隻與標示人的分別不大,這個我是同意的。我們可以輕易指出標籤化的問題,但我們亦要分類的需要。這也是我反對那站長要求該視障人士在身上掛牌寫自己是失明,但是我亦相信是應該以某一種令公眾人士都清楚的標誌,標示該犬隻是導盲犬。而這個標籤合理的地方在於,當視障人士帶犬同行進入犬隻本來不能進入的地方時,他亦是在一定程度上向其他人披露他是視障的身份,令這個披露更清楚,並釋公眾為何有人可以帶犬進入之疑,我相信是有需要。而事實上,在香港導盲犬協會的 Facebook 網頁中,亦見到一款導盲犬背心[1],用一種合理的標示(見下圖),釋除大家的疑慮,不是較好嗎?

2. 要求導盲犬戴上口罩是否合理
坦言,我個人是希望所有帶犬隻外出的人,都要為犬隻戴上口罩。你肯定你的小寶寶不會咬人,但我實在不敢相信野性的動物。事實上,我也相信戴口罩對犬隻而言應該甚不舒服,但就正如我相信在香港高樓大廈的居住環境,根本就不適宜養狗。故對犬隻戴口罩,我是認同。然而,我亦讚成導盲犬不用帶上口罩。第一,牠們是經過合資格的訓練才能成為導盲犬,藉著牠身上的標示,我能夠較有信心相信牠不會攻擊人(當然如果牠曾不合理地攻擊人,就要被釘牌變回一隻普通的犬隻);第二,牠們不同其他犬隻,牠們是在幫助視障人士生活,如果這樣仍要牠們受口罩之苦,道理上也不太說得通。當然,我亦不知道讓導盲犬戴上口罩,是否便執行不到其導盲的功用。但與此同時,我又不認為要求導盲犬帶上口罩是不合理。

3. 動物在城市的地位如何
這問題是以上討論的關鍵。愛護動物人士一直都覺得這城市對竉物過多規管,但反過來不少害怕寵動的人又會認為規管太少。最終立定一條中間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我想說的是,在這拉扯之中,雙方都可以繼續推動改變法律的現況。但是,在這過程中,我仍相信大家理應尊重現時法律所定下的界線。這也是我在情在理,都認同根據《殘疾歧視條例》,容許導盲犬登乘現時所有公共交通工具。而現時香港在法例上對視障人士使用導盲犬亦算支持,食肆、公共交通工具亦容許導盲犬進入[2],而我相信香港的社會氣氛亦不是太反對,現時的現實問題,只是在於坊間對導盲犬認知不足夠,不知道法例上是容許,亦不能輕易區分導盲犬與其他犬隻。我理解,愛護動物的人在愛錫自己的寵物之餘,亦要體諒那些害怕動物、害怕被咬、被吠、被追的人的心態,容許大家在這公共空間保持一定的距離。

4. 抗爭的心態
我要承認,我是那種在一般的情況下,比較傾向「和平、理性、非暴力」的人,這個「和理非」的標籤,並不是要令自己站在甚麼道德高地上,這標誌放在今天,好像已經變得有點犬儒。[3]但我的理念是,尤其是爭取小眾權利的社會改革,社會本來的支持已經不多時,抗爭的方向應該是要爭取更多人、更多中間人士的支持。倘若是並不是一個喜愛動物的人,倘若我的鄰居經常縱容其犬隻狂吠,我為什麼要支持他有權利養狗?當我作為一個前線職員被指派處理事件,被人反諷指不太像男人,被提議戴住個牌,寫明「我係男人」時,我為什麼仍要支持你的權利。

無疑,我明白,被壓抑者會感到很不公道。別人攻擊我時,我為什麼不可以反抗。的確,是可以的。但套用一句熟悉的說話:凡事都可行,但不都有益處。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下次大家踫面,依舊是拳腳交往。但為何甘地的非暴力抗爭、公民抗命往往是民間社會反抗權政的終極武器,就正在於我向公眾暴露這被迫害的苦況,以致喚醒社會的道德情感,造成壓力迫使掌權者改變。這情況我是在說這次導盲犬事件,也是在說近來遊行示威時對前線警務人員的態度。有些人是很努力嘗試改變中間甚至是偏保守的人士的心態,但正正被這些事件推往另外一方,也許你並不珍惜這些犬儒的努力,但你知道有這些事在發生嗎?我想大家都同意,我們並不是要爭取導盲犬能上某一班車,而是希望牠們能和我們一起坐上這城的每一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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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428776953851890&set=a.4287740838...
[2] 2011年2月16日 立法會十九題:導盲犬
[3] 余錦賢:溫和路線難行 學者「集體退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