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Wing
見到台灣民眾佔領立法院，我想起的不是佔中運動，而是九九年西雅圖反世貿大示威和零五年香港的反世貿示威。因為反對兩岸服貿協議和反世貿其實如出一轍，都是反對資本家和政要瓜分世界的運動。無論是世貿的各項協定、大陸與香港的CEPA、大陸和台灣的ECFA，它們所實踐的自由貿易原則，其主軸都是為大商家提供營商的自由。普羅大眾根本難以因此而體會到生活水平上升。
自由貿易既不民主又有害民生
除了有損普羅民生外，這些自由貿易條約往往都是在密室下商討而成，別說一般人，即使連普選出來的代議士也沒法監督其談判過程。CEPA如是、ECFA如是，美日澳紐等十二國正在商討的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議（TPP）也如是。有趣的是，在台灣除了國民黨希望加入TPP外，連反對兩岸服貿協議的民進黨也希望台灣加入TPP。因此，民進黨那一種反服貿協議的態度，其實不是真的以普羅民生為出發點的。
佔領立法院是階級之戰
回到香港這個資本家樂園，對自由貿易的質疑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因CEPA而來的自由行政策，大部分反對者也無意藉機反思自由貿易和自由市場的禍害。將來港消費的旅客視為敵人，而忽視賺取暴利和剝削勞工的資本家，更加是模糊了當下經濟結構的核心矛盾。台灣的反服貿民意必然有反中情緒，但今次佔領立法院的社運行動者掛出的標語卻沒有打算挑動這種情緒。而黑色島國青年陣線的「318青年佔領立法院 反對黑箱服貿行動宣言」更明確說明：
『反對服貿，不是「逢中必反」，服貿最大的問題在於，自由化下只讓大資本受益，巨大的財團可以無限制的、跨海峽的擴張，這些跨海峽的財團將侵害台灣本土小型的自營業者……服務貿易協定的本質，和 WTO、FTA、TPP一樣，這些國與國的經濟協議，都是在去除國家對人民的保護。服貿協議，不管統獨、不管藍綠，這是一個少數大資本吞噬多數小農小工小商的階級問題，更是所有台灣青年未來都將面臨的嚴苛生存問題。』
換言之，今次佔領行動中的主力青年清楚提醒我們，這是一場階級之戰！事實上，無論是台灣還是大陸，如果落實服貿協議，都會有內部的贏家和輸家。一直以來，我們被告知自由貿易的對立面是鎖國式的保護主義。但這個「自由貿易」對「保護主義」的框架，其實都是建基於錯誤以為一國之內沒有利益或者階級矛盾。就正如即使一般市民在抱怨旅客增多令到公共交通以至鬧市過分擠迫時，部分商戶和業主卻因此賺到盆滿盆滿。
另類的貿易想像
因此，反對自由貿易不等於要提倡保護主義。我們要的是真正有利普羅民眾的貿易。二零零四年，委內瑞拉和古巴發起了玻利華貿易聯盟（ALBA；現時有九個成員國）。這個聯盟就不是自由貿易條約，甚至是開宗明義以對抗跨國資本為重要原則。當中一個安排是委內瑞拉向古巴提供石油，而古巴則向委內瑞拉提供醫療人員和教師。
拉丁美洲的左翼並不完美，ALBA也大概有很多缺陷。但起碼ALBA為我們示範了不是「自由貿易」的「貿易」的可能性。而這種超越「自由貿易」對「保護主義」框架的想像，是關心普羅大眾福祉的人所需要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