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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業難 守霸業更難

不用馬浚偉提醒,大家都知道創業難,守業更難這道理,政壇如是,體壇也如是,縱觀史上多個王朝,都免不了將軍一去,大樹飄零的命運,John Wooden的UCLA棕熊隊,在NCAA籃球賽所向披靡,12年間拿了10個錦標,他的繼任人只得活在他的陰影之下,跋前躓後,動輒得咎,除了拿冠軍之外,永遠滿足不了貪心的球迷,Wooden之後四任教練,沒一位可教多於三年,即使帶領球隊殺入決賽,後來成為一代名帥的Larry Brown,一樣無功而回;又如美式足球NFL的綠灣包裝者隊,在名教練Vince Lombardi領導下,拿了頭兩屆超級碗冠軍,但他之後的兩位教練,合共只帶領球隊打過一場季後賽,兼且落敗而回;如此看來,莫耶斯之失敗,也只是順應這個規律而已。

成功的教練(也推而廣之其他範疇的領導人),幾乎都是強勢的教練,正如西方諺語經常說:Nice Guy Finish Last,在體壇,好好先生注定無運行。

強勢的教練,命格跟曾志偉一樣,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往往能將球員潛力完全釋放出來,甚至打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水準來,但人畢竟不是機器,日日出盡全力,總有油盡燈枯的時候,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著名的火爆教頭,前印第安納大學籃球隊教練Bob Knight,他教出三支NCAA冠軍隊,但陣中球員到了NBA,除了Isiah Thomas外,沒一個數據見得人,跟大學時的表演形成強烈的反差。因此,名教頭往往留給下一任一個殘陣,令繼任人大嘆巧婦難為無米炊,觀乎今屆曼聯的陣容,就有這種感覺,

強勢的教練,身邊往往很難容得下另一個強勢或有才能的人,這未必是因為忌才,可能只是一山不能藏二虎而已,於是他們身邊很大機會是「順得人」,這種人,當副手一流,但當正印,卻只是印證了「彼得定律」的正確性而已。

強勢的教練,總會建立一個圍繞他而運轉的系統,猶如太陽之於太陽系,當外面的新教練空降至此,成為「新太陽」,即使是才智之士,也未必能適應這套體系,但突然作出改變,陣中球員又未必接受,而且也非朝夕之事,我甚至認為,這種新教練,令我想起粵語片中的家嫂白燕。

那麼,體育史上有否出現過成功的傳承,猶如文景之治,又或康雍乾之盛世,答案是有的,而且都是內部提升。

在籃球壇,波士頓塞爾特人隊的教頭Red Auerbach,成績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10年內9奪總冠軍,但當他退休後,誰人來帶領球隊呢?答案是一代中鋒,卻全無執教經驗的Bill Russell,因為Red Auerbach知道,整個球壇除了他之外,只有Russell可幾管得到自己,不錯,Russell未必是偉大的教練,不錯,接班第一年,8連霸的波士頓終於失落冠軍了,但緊接兩年,Russell帶著一批老弱殘兵,竟爆發小宇宙,連拿兩次總冠軍,硬是把波士頓第一王朝延長了兩年。到Russell退休後,也不再當教練,而接任的正是其舊隊友Tom Heinsohn,波士頓經歷一年陣痛期,又迎來了波士頓第二王朝,拿下兩個總冠軍,堪稱史上最成功的交棒例子。當然,這段期間,一直擔任總經理不是別人,正是Red Auerbach,也是令球隊政權順利過渡的一大利好因素。

另一個成功例子是大西洋彼岸的利物浦,利物浦王朝奠基者是Bill Shankly,他領導下的利物浦,無疑是英國的班霸,但總是跟歐洲盟主差了一步了遙,而他執教時最大的貢獻,是設立了The Boot Room,成為總教練與助教商討球隊事宜的地方,也是訓練繼任人的「木人巷」,Bill的繼任人正是來自The Boot Room的Bob Paisley,說他成功延續王朝,倒不如說青出於藍,Bill拿不到的歐洲冠軍,他拿了三次,還奪得19個冠軍,到Bob Paisley退休,又由另一The Boot Room成員Joe Fagan接任,並再拿下一次歐洲冠軍加一次聯賽冠軍,可惜Fagan執教數年便退休,繼任的杜格列殊並未在The Boot Room接受「教育」,但還是保留此傳統,可惜杜格列殊之後,並沒有從The Boot Room提拔接班人,反而從格流找來桑拿士(雖然桑拿士球員時代最光輝的時刻正是効力利物浦),而The Boot Room制度也在桑拿士時代終止的,後來利物浦也傾向在外找人,碰巧的是,這也是利物浦衰落之始。

我得強調,無論波士頓或利物浦的例子,都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在今天,一年甚至半年便要打出令人滿意的成績,任務變得比以前更艱鉅。或許,在今天這個講求即食的年代,王朝也變成了一種奢侈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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