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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爭用歌聲 -向香港人致敬

原圖見

愛沙尼亞(Estonia)這個波羅的海小國家,1944年被蘇聯入侵佔領和統治,1991年才獨立。獨立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是他們形形式式的公民抗命,其中用歌聲和大型合唱節的抗爭,令人動容。他們無畏强權,除了歌聲振奮人心凝聚國民之外,當然無可否認,主要是蘇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愛沙尼亞人能把握時勢,採取有效的抗爭策略,最終圓夢。

2011年去愛沙尼亞(Estonia)旅行,之後寫了有關他們用歌聲抗爭的文章,在香港公投這決定性的時刻,重讀文章百般滋味上心頭。希望將當年的文章分享,並非鼓吹港獨,我不是港獨,只因為他們艱苦我奮進的精神,觸動了我,想藉文章向千千萬萬,愛香港為遠景努力而發聲的香港人致敬。

你唱還是不唱?

如果時光倒流至1969年愛沙尼亞(Estonia,波羅的海小國)的合唱節,如果你是台上合唱團成員,台下是共產黨黨委(當年愛沙尼亞被蘇聯統治),而黨委一早下令禁唱”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這首懷念愛沙尼亞故國的歌,因黨委害怕這歌會喚起民族意識,威脅蘇聯的統治;那麼,你會不會公民抗命照唱? 但如果你唱,而其他團員不唱,你會否很糟糕,可能會被清算?你唱還是不唱?

結果合唱團所有成員,選擇了公民抗命,齊唱這歌。黨委馬上命令軍隊樂團演奏軍曲,企圖淹沒那歌聲,但合唱團可有三萬多人啊!還有,說時遲那時快,台下十多萬的觀眾,更自發齊齊唱,聲援合唱團。黨委意志,怎敵十多萬勇敢的歌聲?最後只有裝作若無其事,請指揮上台,正式唱一遍”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

1969年,一百週年合唱節的壓軸好戲,令人動容。

Singing Revolution – 愛沙尼亞的合唱節

愛沙尼亞的歌唱傳統,歷史悠久,第一屆的合唱節,遠在1869。大合唱團人數,由第一屆的845增加至二三萬人,合唱節更被列入聯合國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1988年,十萬愛沙尼亞人在首都中心集會後,要齊唱緬懷祖國的歌,被政府禁止。市中心不可以,人們便走路至市外的合唱節會場唱,而隨後的七個晚上,每晚都有十萬人自發去會場,手牽手大聲高唱,用非暴力的歌聲抗爭;那是沒有Facebook ,Twitter和WhatsApp的年代。

愛沙尼亞被蘇聯佔領統治近半世紀,他們仍能抱著獨立的希望,堅定不屈踽踽前行,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這首歌”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和合唱節的凝聚力,電影Singing Revolution,紀錄了愛沙尼亞人抗爭用歌聲的光輝歲月。

《問誰未發聲》與”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

一直景仰和巨人抗爭的人民。北京天安門、波蘭團結工會發祥地Gdansk船廠,還有布拉格七七憲章的辦事處,我們去旅遊,總不忘朝聖;2011年往愛沙尼亞,就是要參加規模雖較小,但大合唱也有八千多人的青年合唱節。

八千人大合唱的震憾,非言語所能描述。我們在草地坐著,磨了幾小時聽了幾小時,而坐在旁邊的,竟然是”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作曲家的孫女!青年合唱節的壓軸,當然是這首歌,我們沒買場刋歌書,但憑大螢幕上合唱團成員的嘴型,我們也可隨著哼上幾句,和塲內千千萬萬的愛沙尼亞人齊齊唱。

那刻,我們依稀感受到愛沙尼亞人當年抗爭的情懷與激情。身邊一位帶著幼兒的母親,向我們細訴這歌這合唱節對她的意義,她為甚麼每趟都會帶兒子來。從她堅定的眼神,再回望人海中眾多帶著子女的巨大身影,我們彷彿回到六四的維園,看到如海的燭光。說著說著,我和她都眼有淚光,我主動給她一個擁抱,我倆再沒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們會記著2014這一年。香港的兒女,義無反顧的站出來,紛紛發表自拍的《問誰未發聲》,擺明車馬說出對普選的訴求,眾志成城,寫進了歷史。愛沙尼亞有”Land of my fathers, land that I love ”,香港有《問誰未發聲》。今天公投人數逼近70萬,振奮人心,這些最黑暗,也是最光輝的歲月,香港和愛沙尼亞,互相照耀著彼此的天空。

初稿2011年
修訂22.06.2014
原文曾2014年6月登於主場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