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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醫生的衣服

第一次遇見勞永樂醫生,是在2006年12月天星碼頭被拆之後示威的一晚,我渣咪帶隊上禮賓府,上到去大家坐低在禮賓府前,勞醫生當時是社民連,穿著紅色風褸,負手站在路邊,都唔知呢班人想做乜,警察搵佢DEAL佢亦不知搵誰DEAL。大家三百多人開始手繞手準備被抬之前,我趨前向他快速交代了一些現在已想不起來的事,末後互相拍肩膀著要小心,那次是我們第一次交談。

後來去警署外等同志被放,勞醫生有時會來,他是太平紳士,可以進去看被捕人士。三更半夜,我們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便大叫「我係太平紳士!我懷疑有人被虐待,我要見犯人!」警察便送他進去。仍多是穿紅色風衣。

2007年他有時出來喝酒,穿白色或條子襯衫,和刁民牛講飛鏢。不久他離開社民連,我記得那時GOOGLE開始出現GOOGLE ALERT的服務。

後來我參與「全民開講」的節目製作,做妹仔跟各大佬學野,勞醫生是其中一位常邀嘉賓。勞醫生換了圓框眼鏡,常穿一件黑白混灰條子冷面西裝外套,有時倜儻,有時聞到煩惱的味道。

及至2011年,全民開講結束,其後便好像沒有見過勞醫生,2012的立法選舉之後更肯定沒有見過。李商隱:「休問梁園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現實複雜,人亦變幻,寧願記得的是衣服——我總是與政治擦肩過,恰恰找到一個小縫隙藏身抬頭看人來人往,小角色不涉正事,無人對我不好,恰恰的一個剪影——如今故人撒手,記得的只是勞醫生遠遠揮手大叫「小樺!」跟我打招呼的開懷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