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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維也納會議》對拿破崙戰敗後歐洲局勢的影響

淺談《維也納會議》對拿破崙戰敗後歐洲局勢的影響

自拿破崙於滑鐵盧一役慘敗後,一眾歐洲列強便組織了維也納會議(1814-1815),會議中主要的決定皆由英、俄、普及奧四國制訂,他們都希望透過會議去建立歐洲和平、維持強的勢力均衡,以補償原則去滿足大國的土地要求,當然還要防止法國再次向外擴張及俄國掠奪土地的狼子野心。

我認為維也納會議最成功的就是維持和平,防止任何大國壟斷歐洲。經過長年累月的戰爭後,人民渴望和平及經濟復甦的訴求是無容置疑的,於是列強便商量解決的方法,最後就得出「重新規劃歐洲的政治地圖」的做法。然而,這使敵對力量之間的領土佔有發生爭拗,波蘭和撒克森便是好例子。沙皇亞歷山大一世希望得到整個波蘭,並利用其資源增強軍事和經濟實力 ; 另一方面,他又與普魯士結為盟友,普王腓特烈三世同意以整個波蘭交換整個撒克森,但此舉卻遭到英、奧強烈反對,因為俄國早已佔領華沙公國大部份土地,若他再取得波蘭,在東歐的影響力將會如日中天,嚴重破壞勢力均衡,幸得諸國一同反對,使俄國不能得逞。此外,其他國家如荷蘭、奧地利和德意志等都獲得土地補償,使歐洲勢力均等,成功維持了四十年的和平。

各國雖因拿破崙的異軍突起,吃了苦頭,卻未大肆打壓法國。從第一次巴黎條約(1814年4月)可以看到端倪,各國對法國的處理十分寬鬆,只是將拿破崙逐出法國,而且不用強制法國裁軍及賠款。拿破崙心有不甘,於是東山再起,於1815年6月再與各國在滑鐵盧短兵相接,最終落敗,拿破崙被放逐至聖海倫娜島至病死。這一次,戰敗條款雖然比第一次苛刻,但卻是合情合理的。各國都沒有迫使法國簽署喪權辱國的條約,只將法國的邊界縮減至1790年時的狀態,雖然失去了東北地區多個具戰略價值的重鎮,但事實上,在1790年時,法國的版圖仍相當大。此外,法國必需歸還從歐洲各國攫取的藝術珍品,更要賠償四千萬法郎,並同時接納列國聯軍在法國駐軍,直至賠款付清為止。其實,以當時法國的經濟環境來說,要償還此款項並不困難,而法國在1818年已全數還清。由此可見,列強都不願刻意削弱法國國力,目的就是為了保持平衡,不希望法國的失勢導致其他國家崛起,此舉實屬明智。

在縮減法國邊界的同時,列強亦在會議中通過在法國周邊建立了一層又一層的緩衝網。在法國東北部,列強將荷蘭和比利時合併,成立了尼德蘭聯合王國 ; 列強又在法國東北邊境鞏固防禦力量,鏟除了由拿破崙組成的萊茵聯盟,建立了由三十九個國家組成並以普魯士為首的「德意志聯邦」; 而在法國的南面,列強將皮德蒙和薩丁尼亞合併,成立了另一個王國,更從法國獲得了熱那亞、尼斯等城市。諸國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令法國無從對外擴張,避免再次爆發革命並肆虐歐洲。

由於拿破崙的戰爭帶來了自由、和平的革新思想,摧毀了舊有的封建制度,於是各國都希望透過恢復「君權神授」的正統原則,令被廢的君主和王公重掌大權,嘗試在混亂中重建歐洲秩序,如在法國、西班牙、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恢復波旁的統治。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拿破崙將當時代表專制的路易十六推翻,其實應記一功,惜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列強都欲復辟,希望返回拿破崙時代之前的統治情況。雖然列強不以激進手法摧毀自由和民主,並試圗以相對較和平的復辟手段行事,但他們均低估了因拿破崙而一發不可收拾的自由主義力量。

各國專制的政治家都認為在君主之間隨意分割領土、交換土地並無不可,更將芬蘭、比利時及挪威等小國視為討價還價的籌碼,這些小國都被大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甚至瓜分,而德意志和意大利更慘被分割成細小的國家,被奧地利控制。各國人民眼見自己的土地被其他國家隨意瓜分,先是失望,繼而反叛,專制君主復辟,人民再度失去自由和權利,仿如黑暗籠罩大地,故導致了1820年代、1830年及1848年,甚至整個十九世紀都出現了不少風起雲湧的民族運動,這實是維也納會議中的敗筆。

維也納會議雖然強調要維持勢力均衡,避免任何一國權力傾斜坐大,再度影響歐洲局勢,但在決策當中,往往犧牲了少數民族的利益,例如將荷蘭和比利時合併,兩國無論 在歷史、宗教、經濟、文化及語言方面均大相徑庭,而且關係惡劣,列國強行將信奉天主教及基督教的人民結合,則導致了雙方在十五年內不斷產生衝突,最終引發1830年的比利時革命。此外,波蘭亦深受其害,它被改組成「波蘭王國」,以亞歷山大一世為統治者,然而沙皇是希臘東正教的領袖,而波蘭卻是天主教為本的國家 (東正教主張神學與哲學合一,反對理性,提倡神秘主義,認為人可以吸取神的智慧,救世主如何變成有血有肉的軀體;天主教主張理性,強調天主啟示和人類的理性是一致的,反對神秘主義。東正教提倡用神學和哲學的思維方式來建立真正的基督文明,貶低天主教,認為天主教不能發揚基督的博愛和自我犧牲精神,指責天主教把上帝和人類分離開來,因而不能建立真正的基督文明) ,強行將波蘭變成俄國的屬國,使波蘭人民極為憎恨沙俄統治。列國這個決定不但漠視了民族主義和宗教派別,亦並無從根本考慮到人民的意願,令他們失為了大國利益下的受害者。

總括來說,維也納會議短暫平衡了法國大革命風暴後的列國勢力,但卻忽略了自由及民族主義的力量正在萌芽,盲目推行專制對未來大局並無幫助。更重要的是,它亦帶出了一個至今亦未有定案的重要議題 : 「顧全大局,是否就代表必需犧牲少數利益?」。

文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