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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讀「山河,家國,難民情」有感

追憶似水年華:讀「山河,家國,難民情」有感

文:李甦(網絡博客;本書收錄了她其中一篇文章)

2013年3月收到雷先生電郵,透露他與羅金義博士構思編輯一本關於調景嶺的書。結合從文學角度的、傳媒角度與歷史政治角度的訪談,希望集合不同角度懷念調景嶺這麼一個具有歷史價值的地方。

「而我們都希望摩登一點,試試加入網絡文學的文章去豐富這本小書的內容。」雷先生原話。

我不由得躊躇,一方面開心小文被選中,一方面卻怕文筆稚拙貽笑大方。而且,這篇舊文寫於2005年,八年後重讀,自然更是羞愧難當。但是想到調景嶺已淹沒在洪流,難得有心人還願意編書紀念,我個人獻醜一下,想必讀者未必介意。便硬著頭皮答應了。

經過兩年多,來到2015年11月,雷先生來信說「幾經波折」,書將於未來數周面世。

前二日收到包裹,漏夜讀罷,掩卷難眠。

從1950年的難民潮開始說起,國共戰爭後大量難民湧入香港......

我9歲去到調景嶺,17歲離開。少年時期常聽祖輩口述歷史,只是彼時年少,對於祖輩的血淚史不覺其苦只覺嘮叨。即便後來多少體會到老一輩的艱辛,也並未認真回頭翻看。

讀到秧歌舞事件,又想起調景嶺清拆後,居民搬去將軍澳兩座大樓,甲乙兩老伯常去樓下公園下象棋,時常因國共之爭而口角,某日,甲伯懷刀刺死乙伯。事隔多年,那仇恨尚且令人失去理智,當初的秧歌舞事件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又想到當初那些無人認領的老弱殘兵,風雨飄搖,故鄉已離去很遠,卻也覺得香港只是暫留之地,至於何處是歸宿,也是不得而知。

李顯華先生書評裡說:「他們都是不由自主被寫入歷史一部份。」

歷史很沉重,然而活在當中的人不知不覺,那時候想的是有瓦遮頭,填飽肚子,至於概嘆或感傷,是時光流過以後的事。

我原來害怕自己文筆稚拙,29歲寫的東西如今讀來矯情無比。但原來我的角度是老中青裡的青,當年的青澀,正好記錄了另一種「不知不覺」的心情。

羅教授寫:為何八十年代才加入的新成員,回憶起晚年的調景嶺會是既驚且甜?

我想起某日登山,去到調景嶺差館(警察局)舊址,在當年第一次到調景嶺,下車後直奔的馬路欄杆前,眺望將軍澳新市鎮。少年時代熟悉的海灣已經消失不見,剩填海後一大片密麻麻的高樓聳雲,所謂滄海桑田,大抵如此。

便也明白了什麼叫,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轉眼,時代的洪流已經來到共產黨的強國時代,而台灣也面臨去國民黨時代,當年那些血肉橫飛妻離子散,似乎都在談笑間灰飛煙滅。

羅教授謙稱此書為雜錦便當,細味來,百味雜陳,無以復加。

感謝羅教授與雷先生精心燴製,而我有幸成為其中一味,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