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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長遠規劃政策論壇(下):原區安置要爭取 民間規劃屬大家

重建長遠規劃政策論壇(下):

原區安置要爭取 民間規劃屬大家

文: 呀林

社區網絡要保留 原區安置行得通

青元區街坊施小姐及林小姐均希望能得到原區安置的安排,因她們都有小朋友於這區上學,這裡有她們的社區網絡,「小朋友有事都有個照應」,而且在這區住久了,如要去其他區生活就要重新適應,會感到徬徨和困難。義工指現時有些居民被安置於啟晴邨及葵涌,只有兩戶安置於長沙灣公屋,質疑市建局未能兌現保留居民原有社區網絡的承諾。東福街鄭生租住單位已有四年,從未欠租,他只想安靜地在這裡住,從來沒有要求市建局拆樓重建,又質疑為何市建局沒有預留單位安置街坊,市建局卻回應「到時有邊到就去邊到」「如果你願意去東涌,一定冇問題」,東福區街坊譚生質疑「天水圍都係屬於九龍?!咁樣叫做原區安置?!」

梁博士則指市建局曾向他表示說受重建影響居民有市區的公屋安置安排已經很好,例如黃大仙及葵涌。但梁並不贊成,因為原區安置的意思應該是「行路去到」,不是要脫離原生社區。他曾於分區諮詢委員會上多次問有關原區安置的問題,但市建局把責任推給房屋署,指「佢地提供俾唔到單位,咁所以我地都冇辦法」。他認為市建局不負責任,既用公權收地,既然有地,就不應等房署給單位,而應給居民起樓。如有法例限制,則應修改條例,使部分重建單位供給受重建影響的街坊,以達至協助居民原區安置。

東福區街坊陳生指市建局現有一百五十億盈餘,不是沒有財政能力,應先安置街坊,「先建後拆」,安定人心。又指市建局一成不變,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認為「好嘅要學,壞嘅要改」,「政策要改正才能進步」,又指市建局職員「講兩句就走人」、「滾水淥腳咁」。而「群眾最知道需要」,市建局卻「完全睇唔到群眾意見」、及「高高在上,唔知居民艱苦」。

梁博士則舉美國的例子,認為香港也可探討能否規定重建後的大廈要保留一定數量的單位給基層市民居住。不過由於本港地產商不滿此舉將拉低樓價,故市建局不會考慮這個做法。梁認為現時地產商「大聲啲」,但若然是居民「大聲啲」,情況可能不同,他指這就是一個權力的問題。

與民共議其實假 分區諮詢大花樽

梁啟智博士分享自己作為市區重建局分區諮詢委員會委員的功用,是否可以將居民聲音帶到入市建局,他說約六年前被邀請加入時,已自覺自己只是個「花樽」,誰知「真係個花樽」,因為係裡面「真係講唔到,都做唔到野」。

他解釋指委員會一年開兩次會,每次大約兩小時,只花兩分鐘報告每個重建項目,不談居民的訴求,也不談任何政策。而委員不是代表受重建影響的街坊,反而主要代表業主的訴求。例如會議中的區議員並不關心居民的需求,從不問為何要拆居民的樓,只表達舊樓業主希望收樓的期望。又例如市建局聲稱能使居民生活更好,故每次重建都會預留地方興建公園或公共設施,而委員會通常要求不要開放新樓樓下的公園,因擔心開放24小時會吸引露宿者。可見委員代表的是一班中上階層的人,他們嘗試把社區豪宅化,分區諮詢委員會根本不能反映街坊的聲音。他認為與民共議是「有事就一齊講」,而這個市區重建局分區諮詢委員會卻是假的與民共議制度。

前順寧道重建受影響天台戶何先生指,當時市建局曾做市區重建策略檢討,居民於會堂發表意見,當中有九成的聲音都是「鬧」的,質疑諮詢之舉只為「交數」及「做俾政府同市民睇」。

我放工佢收工,點溝通

東福街坊亦表示「我放工佢收工,點溝通」,市建局的開放時間為一般街坊的返工時間,星期六日也不開放,而基層市民往往工時長,根本難以與市建局溝通,街坊往往只能專程請假到市建局查詢一些基本資訊,甚或抗議,基本權益因市建局的不合理開放時間而受損。


發聲有用齊發功

面對市建局漠視居民「原區安置」的合理訴求,分區諮詢委員會又只是「花樽」,俾唔到壓力市建局,居民們應該怎樣做呢?是否無奈接受市建局的所有不合理安排?梁博士認為大家無須灰心,應繼續發聲,並分享了一個特別的經驗。他擔任委員多年,市建局從不主動找他,但當市建局知道梁博士答應出席當日的論壇,即致電給他及邀約吃飯,並想了解梁博士將於論壇中分享什麼,可見街坊「做野有用」,要繼續發聲,因為發聲即是發問更多問題,而市建局有責任回答。

前順寧道重建受影響天台戶何先生就分享了順寧道的街坊當時如何發聲,向市建局施壓。現時順寧道重建區旁的地產店舖戶黃小姐,當時市建局拆樓導致店舖石屎塌下。黃小姐曾向市建局職員、地盤經理及工程師聯絡,但事件拖延一段時間仍未處理,後來找何生一同到市建局爭取,市建局才很快就派人與黃小姐討論如何修補石屎和補錢的金額。何生指當時要黃小姐親自「出黎做啲野先得」。

何生也分享了自己發聲的經驗。當順寧道只剩下天台戶何生自己及樓梯頂戶時,兩戶均被鋸走水喉,沒水可用。何生認為是賊人是「入左市區重建局嘅地方,鋸左我條水喉」,於是寫信要求協助修理水喉。後來兩戶居民先付錢,但隔了三個星期,市建局仍未交還工程費用。起初市建局指申請正處於審批過程,後指已審批,有待簽名。何生質疑處理時間過長,於是到市建局找職員,指「唔係等住果幾百蚊洗,而係呀婆問左我好多次,呀婆90幾歲嫁喇,你係咪想佢死之前都收唔到呢筆錢呀?」何生更指如果這段時間呀婆逝世,他收到錢後要「市建局樓下燒衣紙俾呀婆」。後來呀婆也收到了維修費用,他鼓勵東福及青元區重建街坊要「自己出黎囉」,勇於發聲。

民間規劃屬大家

何先生指當時順寧道居民曾做(興華街、青山道及昌華街)重建規劃,就是考慮到深水埗未來亦有很多重建項目,市建局用公權力收地,就有理由於重建區興建公屋,亦能令街坊將來較易得到原區安置。當時街坊先看到空地,然後詢問議員,發現未規劃後,就遞上規劃方案,建議市建局興建一棟公屋、一棟居屋和一棟私樓。雖然順寧道居民持續爭取數年,市建局卻以各種理由否決,後更被街坊找到證據證明那些理由是假的(編按:詳見順寧道網誌文章:揭三部門大話連篇 要求可負擔房屋 )。

梁博士同意重建街坊不單應繼續發聲,更可提出其他另類方案,而過往也有不少本地例子。例如灣仔利東街的啞鈴方案,其目標是可留街坊又發展該區。方案雖然得建築師學會獎證明其可行性,但遞到上城規會就被否決了。雖然這個由下而上的方案最後不獲採用,但由街坊一起思考如何規劃的方案可增加居民與政府的談判籌碼。而其後亦有如順寧道街坊屢敗屢試,他鼓勵東福及青元街坊共同的規劃,做出屬於大家的另類方案。

後記:市建局推卸不負責

市建局多年來於市區起豪宅趕基層,不理街坊「原區安置」、「保留社區網絡」、「保障免被加租逼遷而影響賠償安置」等訴求。不單未能以人為本,改善居民生活,反而損害了基層街坊的基本住屋權。市建局只重中上階層、有錢人、業主、地產商等人的利益和聲音,是梁博士口中假的與民共議。市建局以錢為本,又如譚生所言,其政策及規劃只為「起幾多豪宅、賺幾多錢」,目的只是「趕走街坊,等佢賺多啲錢」。 市建局擁有龐大的公共權力,卻不履行承擔社會責任的承諾,其實,其本質基本上與以錢為本的地產商無異。正如陳生所言,市建局「高高在上,唔知居民艱苦」,「完全睇唔到群眾意見」,更拒絕派代表出席當日論壇。而論壇中的空櫈,就呈現了市建局的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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