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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的魚柳飽、義子和女人

林百欣  (1914-2005)

這不是環保文章,算是筆者對林伯的吊唁吧!

1997年,林百欣涉嫌賄賂台北官員而身陷囹圄,讓大家對林伯多了認識。

這段日子,也是林伯生意最不得意的時候。「雖知過去一年香港金融風暴,市場慘淡,房地產大跌,我又被人設計欺騙賣出亞洲電視控制權,損失多重,難作補償。」林伯在自白書這樣寫著。

樹倒猢猻散,林伯被扣土城看守所時,除了前的武打影星王羽、大太太和二太太等幾個至親,其他親朋都幾乎「不敢」前來看探,更見不到幾個兒子的影。

林伯當時是所內年紀最大的老犯,看守所為免林伯有甚麼頭暈身爂,找來一位囚犯與林伯共處一室,洗澡時替老人家擦擦背。不論林伯是否有罪,大家總不願一位長者沒人照顧,於是請同行的攝影記者家皓,給林伯送上幾個水果。(我們沒有具名,林伯大概也不知道我們送過生果)

攝影同事很努力,每日從清早便守在土城附近的高樓,守株待兔般的盯著看守所內任何一個囚人的身影,希望可以守到林伯出現。苦候兩日,同事的努力終有回報,拍到第一張林伯在看守所的照片。

折騰了幾個月,林伯以四千萬元新台幣的保釋金,但禁止出境。記者們於是每日流連其辦公室內外,趁老人家有心情時與他扯幾句。林伯自言是個典型的潮州漢:克勤克儉,肯苦幹。年輕時月薪只有三元,卻有能耐省下一元到夜校學英文。他又不愛山珍海錯,每日中午只吃一個魚柳飽便可撐飽肚子。

滯留台灣後期,林伯既為麗新發展高築的債台傷腦筋,又為了出售亞視股權而動氣,似乎沒有半刻閒下來,而傳媒也因而樂得不住有新聞交差,反而是看著林伯消瘦不少。當時,林伯身旁開始多了一個陌生的身影,而且也是林家的明日之星:林建康。

林建康是林伯大哥的兒子,幼時雙親去世,一直與林伯同住,並收為養子。長大後負笈英國攻讀法律,1998年回港執業。在林伯出事後,他主力協助「營救」義父返港。

經台北一役,林伯對這個義子投下信心一票,把內地的業務給他打理,甚至派建康與他一道上京出席富豪訪京團,與國家領導人會面。「康仔(養子林建康)做得好些,他幫我看住上海生意,每次返港都有交卷給我。」

林伯收養長兄之子,可謂有義。但他也是「有情」的人。他的有情,主要體現在四位太太身上。

林伯的妻妾,屬於私事,筆者不便多提,只想轉載1999年林伯獲釋返港的一篇報導,記述他與妻房的小軼事。

1999212 《蘋果日報》

標題:台灣四太太致電機場話別 返家後首件事趕探臥病元配

林伯御妻有術,話說林伯昨晨驅車前赴中正機場途中,手提電話突然響起,原來是在台的四太太蔡艷如來電道別。

林伯「有技巧地」跟對方話別。連坐在身旁的二太太余寶珠也蒙在鼓裡,不知有人「作怪」。

自林伯獲准回港後,過去面對傳媒時總是一言不發的二太太,變得喜上眉梢,大前晚看到一眾記者還守候在下榻的酒店大堂時,還笑口騎騎,大方地拿出二千大元台幣請記者吃飯。

林伯甫回到九龍塘的家不消半個小時,又趕往畢架山看望臥病在床的元配賴圓芳,可謂有情有義。「由得佢(林伯)去啦,佢應該去(口既)!」余寶珠站在家門前,落落大方地對記者說,言詞間不帶醋意。

賴圓芳雖然與林伯較疏離,但她曾憶述,在林伯被捕當日早上,幾乎喪失視力的她竟在家看到「污糟(口野)。她坦言心知不妙,擔心犯太歲的老公招禍。沒想到真箇心靈「單」通。

林伯對大太太是有心,但就是「無心肝」。上星期記者一再提醒林伯賴圓芳去年曾扶著拐杖到台北探望剛獲保釋的他時,林伯就是說「無呀,佢(元配)無來過呀!」

大太太臥病,四太太在台,二太太得勢,以致林家喜氣洋洋團聚時,三太太張玲芝無法到林伯與余寶珠的家聚首。不知林伯,何時慰藉另一位望夫歸的三太太呢?

去年年中,筆者最後一次見到林伯,當時他在私家看護攙扶下,到九龍塘的又一城看人家玩溜冰。聽說他在去年九月,在家洗澡時不慎跌倒撞傷手臂,之後便再無出席公開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