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89年的我

我,那年6歲

那時還是閃電傳真機,剛剛小一的我忽發現多了一個悠長假期,這假期只有沙士時才能比擬。

閃電傳真機不見了,只有特別新聞報告,當時的我總埋怨誰偷走了我的龍珠、叮噹和卡通片,電視永遠只是數個畫面,家中只有我和弟弟,那時父母卻總不見了,是忙於工作,忙於搵食,確實不得而知。

我來自一個新移民的家庭,從官塘到石峽尾被,最後放逐到不知為何名叫"馬鞍山"的新市鎮開荒。

搵食、工作就是每天母親"衣車"的聲音,每天父親從地盤拖着的疲累身影,每天日日如是上學、吃飯、睡覺,突然生活的節奏改變了。改變的不止沒有閃電傳真機、不用上課、沈悶的電視畫面,不見了的父母,還有我的生活。

小時候卡通片總大過天,看到特別新聞報告總是心有不甘,但越看越可怕,越來越離奇,開始時只是很多很多的人坐着,呼喊口號,但突然有一天見到坦克車,看到有人拿着槍,火光熊熊,真到今天印象最深刻就是坦克車弄斷和輾過了一個白色的女神像。

鏡頭一轉人從北京回到香港,也是很多人,但我和弟弟依舊用看卡通片的目光凝視着電視,滿腹疑惑,家中父母還是不見了。每天只是機械的回來食飯和睡覺。只知道自始之後,父親多談了新聞,我又多看了叮噹和報紙。

那年之後,小學生涯中每憑6月4日我都知道不用帶中文書,那位中文老師會幫我重新填寫這段空白的日子,為那時這數個重覆的畫面補上旁白,在911我又憶起這重覆的畫面,這層世貿大廈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彷如民主女神像一次又一次被輾過。天星鐘樓被鉗走時,這畫面又再在我腦海中浮現,一樣的"暴力"使我莫名其妙的憶起這重覆的畫面。

<<自由花>>和<<血染的風采>>不知為甚麼植入我的基因內,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參與64紀念的燭光晚會都會不自覺地哼唱它們,我是哪裏學會呢,真的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的是必須要讓更多人知道發生甚麼事,補習的中一小女孩主動談起這一天,她是在左派學校讀書,她問︰"妳知唔知道6月4日係咪事啊?"她接着急不及待的笑着道︰"係學校的便服日",她天真爛漫的笑容,使我想起那時我被閃電傳真機佔據的童年。6月4日就等於便服日,便服日就是6月4日,多麼直接和簡單的聯想。我跟她說18年的6月4日有機關槍、有坦克車,有人失去了兒子、有人失去了女兒,有人失去了父母,她雙眼猶如燈籠般大,真的嗎?回答就是"為何學校的便服日要選這天呢?"我頓時語塞。

相片來源︰Joy , Gated or being gated(http://imjoy.photoblog.com/)

編按: sidekick和網絡暴民Jacky都做了豐富的六四網摘

十八年後
http://sidekick.myblog.hk/

一年又過了一年
http://jacky.seezon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