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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淺談- 今天,homophobia 還存在?

在現代的同志心理學
(Lesbian and Gay Psychology) 的研究領域中,恐同症 (homophobia)是一個很重要的課題。恐同症這個詞是由Weinberg (1972)[i]
在七十年代所創做,主要是指「(異性戀)和同志接近時的恐懼,或是同志對自我的厭惡」(“the dread of being in close quarters with homosexuals- and in the
case of homosexuals, self loathing”),後來 Hudson 及 Ricketts (1980)[ii]將此解釋擴大至異性戀對同性戀的各種負面感受,包括焦慮、討厭、憤怒、不安及恐懼等。很多人也會說,現今的香,作為亞洲世界城市 (Asia World City) 哪裏還有恐同的人呢? 現在的傳媒不是越來越吹捧同志們的優皮生活品味嗎? (如早前電視播映的 Queer
Eyes for Straight Guys粉紅救兵,完完全全將男同志美化成一眾有型仕,生活得又快樂亦有品味)
其實,現代社會對同志們的恐懼或憎惡也許比以往世代稍有改善,在香也少聽到有同志因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而被毒打 (在美國則不一樣);但是,細心看看,社會大眾對同志的恐懼在現今是轉為無聲的歧視
(discrimination),Blumenfeld (1992)[iii]指出社會如何透過各種方法壓制同志們:

(1) 同志們在社會中沒有了聲音:雖然沒有法律的規定,但社會卻從無空間容納一大群同志們聚集討論他們的自身問題;這個空間可以是指無形的 (如大眾傳媒)或有形的(如社區中心)。這個情況在香尤其嚴重,因在傳媒中泛濫的只是異性戀對同志的偏見及誤解,而缺欠了同志們的聲音。

(2) 同志們在社會中沒有了歷史:在歷史中其曾不乏傑出的同志作家、音樂家及哲學家等;但他們的同志身份往往在歷史文獻中刻意被剔除。

(3) 否定社會中有為數不少的同志,存在於每個階層:縱然很多研究也估計在一般人口中有近一成的群眾可能是同志,但社會大眾仍然覺得同志只是佔很小的數目,而且只存在於社會的邊緣地帶,殊沒有意識到同志是遍佈社會每一階層、每一種行業。

(4) 社會對同性愛表現的不安:縱然有不少異性戀接納社會確有同志的存在,甚至接納身邊的同志朋友,但往往對同性愛的表現 (如擁抱、接吻)卻感到不安;好像有一種「同性愛其醜無比、只宜私底下表現」的態度。

(5) 社會為同志劃出區域:就如在海外每個城市也有華埠,在不少城市也好似有一個同志區,如悉尼的 Oxford Street、三潘市的 Greenwich (在香有人說是上環)。為同志劃出一個區域,同樣是本於社會對同志有種「你我生活不同、最好互不相干」的態度。

(6) 社會大眾給予他們負面名稱:在香,同志們常被惡意地叫作「死基佬」、「豆腐婆」、「變態」等。

(7) 社會對同志的妄想 (Delusion):社會一般對同志的看法也很扭曲,同志(尤其是男的)被看成性慾強、性濫交甚至是有戀童癖或異常性喜好;但另一些人卻又覺得同志有品味,過的生活很有姿彩。其實很多同志生活行為也和異性戀完全一樣。

以上是社會透過其制度或意識形態以歧視同志,它們可稱作institutionalized homophobia。這些歧視一般也是沒有聲色,普羅大眾們 (異性戀、甚至是部份同志)也未必察覺得到它們的存在,但對同志的身心影響卻是深遠:對於同志而言,當他們一出生便要開始經驗這種異性戀霸行的社會意識形態時,他們未必會察覺到這是一種先天的不公平;可是,這種無聲歧視卻令不少同志們在成長過程中漸漸產生內化恐同症 (internalized homophobia):這種內化恐同基本上就是同志自己討厭自己的同志身份、心感到同志比不上異性戀者….曾際上,有很多海外研究也發現因由內化恐同症現象,不少同志也活得不快樂,部份更因而患上了憂鬱及焦慮症等症狀,此情況在少年同志群中更明顯-因為一般青少年本身已有一定的身份危機,同志少年的身份危機更甚,但無奈是他們往往也將自己的性取向困惑收藏起來不欲和人分談。Hershberger 及D’Augelli (1995)[iv]在美國抽樣研究了194位同性或雙性戀青少年,發然當中42%曾嘗試最少一次自殺,原因是其性取向不被家人或身邊同學所接納;另外,Bagleg
及Tremblay
(1997)[v]亦曾在加拿大抽樣研究750個18至27歲男子,發現當中曾嘗試自殺的人裏有62.6%是同性或雙性戀;他們亦相信同性及雙性戀男士的自殺可能性高於異性戀男士14倍。在筆者接觸的同志群體中,亦可看到不少同志因感到活得不快樂及無望而因此生活過得很放縱,他們有些人會花很多時間在同志浴場與很多人性濫交;而在外國同志的吸毒及飲酒情況亦比異性戀為高 (Mckirnan and Peterson 1989)[vi]
因此,我們要清楚明白異性戀常泛指同志們的行為問題 (如性濫交、濫藥)不是沿自同志的性取向,而是來自社會大眾的建制及意識的歧視偏見。我們要幫助同志過一個快樂及有盼望的生活,應從改變社會對同志的建制及意識,以致同志們更接納、欣賞及尊重自己的身份做起,而不應從改變同志的性取向這毫無好處的方向手。
要改變社會上的恐同建制(institutionalised
homophobia),我想第一步是要增加同志們在社會上的聲音:同志們要讓人知曉他們的存在,以及他們是怎樣的思想、生活。因此,社會首先需要有一套反歧視的法例,去保障這群願意站出來的同志不會因身份給暴了光而受到進一步不公平的對待。
而對於不少同志因內化恐同 (internalized
homophobia)而產生的情緒及行為問題,我認為在坊間應該有多些機構去為他們提供一些肯定他們身份的心理輔導及治療 (gay affirmative therapy)。坊間現時不少輔導機構也有宗教背景,以至他們所提供的輔導策略大半是從改變性取向 (conversion therapy)入手。筆提議本地的精神及心理治療立法單位(如香心理學會)應考慮設立一套同志輔導的指引(guideline)以強化心理學家及輔導員處理同志個案時應有的態度:例如,要確定同性戀不是病、性取向不應改變及恐同症的存在。


[i] Weinberg, G. (1972) Society and Healthy Homosexual. New
York: St. Mmartin’s Press.

[ii] Hudson and Ricketts (1980) A Strategy for the measurement of
homophobia. Journal of Homosexuality, 5(4):317-72

[iii] Blumenfeld, W.J. (1992) Homophobia: How We All Pay The Price.
Boston: Beacon Press.

[iv] Hershberger and D’Augelli (1995) The impact of victimization on the
mental health and suicidality of lesbian, gay and bisexual youths.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31, 65-74.

[v] Bagley and Tremblay (1997) Suicidal behaviours in homsexual and
bisexual males. Crisis, 18, 24-34

[vi] Mckirnan and Peterson (1989) Alcohol and drug use among homosexual
men and women: epidemiology and population characteristics. Addictive
Behaviours, 14:545-5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