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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在《聲韻》讀到的好詩

2014年在《聲韻》讀到的好詩2014年在《聲韻》讀到的好詩

文:鄭政恆

在香港讀詩,也讀香港本地詩歌。在2014年,我在《明報》、《字花》、《聲韻》和《煩惱詩刊》等刊物,讀到一些好的香港詩,在此以《聲韻》為例,略為評介。概括來說,從下面的佳作看來,香港「七十後詩人」的水準相當高。

《聲韻》第十六期還是舊開本,我認為「攝影專題詩作」的作品相當不俗,尤其是陳穎怡的組詩〈罅隙〉,詩作以粵語入詩,承接蔡炎培、關夢南和飲江的書寫傳統,三首以〈棄嬰〉最好,作品是關於搬梳化去橋底,幽默中有都市人的情感。專題中Skarloey的〈臨海〉也不錯,是迷人的情詩,其實她在第十七期發表的〈京都動物園〉一樣不俗,詩作直探生命的本質。

《聲韻》第十七期換了開本,除了鍾國強的「塞爾維亞詩人波帕(Vasko Popa, 1922-1991)譯詩選」,我尤其欣賞蘇苑姍的〈所有的一切非但不是不幸,反是幸運〉。我並不認識她,印象中過去在《秋螢》看過她的《菠蘿油三題》,這首新作驟眼看有點散,但因為內容深沉,散就可以化開,此詩意象鮮明清晰,有時以像「自然的本質是永動」、「所有的一切非但不是不幸,反是幸運」般的句子,令思緒變得明確。

第十八期以馬克•卓狄尼(Mark Tredinnick, 1962- )的詩打頭陣,他的詩作甚有分量,值得我們欣賞和學習,宋子江翻譯了九首詩,其中〈也許〉(Maybe)、〈文郡牧歌〉(Wingecarribee Eclogues)和〈世界新聞〉(News of the World)都是佳作。回到本地,這一期麥樹堅的〈變形床╱沙發床〉相當突出,以外婆的變形床,寫到「我」的沙發床,都是「雙重身分的家具」,又從外婆的熟睡,寫到「我」的失眠,突顯都市人為口奔馳的生活壓力,說到底是職責太多,全首詩都是典型的本土經驗。另外,廖偉棠的〈如此好日除了寫詩沒有什麼正事可作〉也同樣出色,深得斯奈德(Gary Snyder, 1930- )的詩風,詩中多用「我們」,也別具親和力。

第十九期以鍾國強的訪問和譯詩打頭陣,當中所選的詩作都有代表性。這一期以周漢輝的〈落葉樹〉最為出色,全詩第一句由老家與樓背轉到湯上的氤氳,是高手舉重若輕的文筆。全詩由多個電影般的鏡頭剪接組合,並以家庭生活和一頓家常飯為主要場景,又以葉為意象,連起歲月、生活、枯榮(枯亡?榮譽?),周漢輝的〈落葉樹〉和他的獲獎詩〈禮儀〉,都是直通生死的佳作,而〈禮儀〉一詩「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王夫之《姜齋詩話》)

到第二十期,我欣賞葉英傑的〈2014〉,他在第十七期發表的〈釀〉也不錯,但〈2014〉更好,此詩由個人的日常生活出發,一步步通向上一個甲午年和加沙的戰爭,最終回到書與生活,可謂不動聲色,能放能收。

第二十一期(十二月號)以廖偉棠的詩作英譯和評論為重心,蘇苑姍詩作〈我這樣回答自己〉和趙曉彤詩作〈遷居〉比較出色。稍稍越位到2015年,第二十二期(二月號),我欣賞西草的〈海灘像停擺的鐘一樣寧靜〉,詩中的人稱「我」與「你」,形成不同時空的感受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