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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左翼與城邦論述兩者的提升空間

近日工作事忙,我是在這幾日才投入觀察社運左翼與城邦論述兩者的爭拗,以下是我對兩者不滿意的地方,並提出提升空間。這些是散亂的觀點,但用意不是要批判誰,而是希望兩路人馬各自改善,或如果容許,可以找出一些折衷論述,而不是迫使這兩個陣營被困於弱弱之爭。

有進步左翼論點指陳雲的言論為封閉系統,是無法客觀檢查的語言,可是,進步左翼總是從階級角度去建構自主權語述,沒有完全不依賴階級角度去建構的自主權/本土語述。這些階級語言不能感動主流,因為香港主流社會樂於接受政策買票(例如以商從統、視反傾中為鎖國封閉之類),就算知道自己的階級也樂於做奴才。用階級言語可以點明一些事實,但沒有自己的媒體機器(例如蘋果日報),主流一看就以「左 point」為由歧視之,根本不能感動人心。

> 進步左翼指摘一些城邦論支持者用詞挑撥群族,這是末枝。暴力可以不以肢體衝突或粗口的形式出現(我以下舉出 Beckham 的例子作討論),挑撥群族語言的用詞其實也包裝得很美麗(例如「九二共識(作為恐嚇選民的手段)」、「獨港主張是鎖國」其實是仇恨言論),進步左翼對這類本質上更嚴重的仇恨言語隻眼開隻眼閉,卻對有反殖意味但很粗鄙的「蝗蟲」窮追。這類一邊不理一邊窮追的雙重標準,表現很不理想。

> 當我要去找城邦論述支持者各點的判斷標準時,我感到十分的吃力。我不知道在城邦論述支持者之中,香港的核心價值在那裡,我不知道香港應以什麼態度與中國交住。城邦論述支持者點出香港現有自主身份的困境,但如何重劃新的民族界線,到底民族/城邦是什麼,我還是搞不清楚。

> 對於民族界線,其實左翼思路也有很深入的分析。進步左翼在這一門的專研,我只能算是門外漢。但是在具體的界線的建構上,進步左翼卻鮮有作出行動,流於空做論點卻不行動的局面。有些左翼思路可能認為民族界線阻礙推動一些全球議題(除非民族界線由階級建構),認為民族虛擬紛爭會消耗這些議題。但自我認同(而不是公義)是感動人心的主要動力,忽略思考人類會迷失,但沒有自我認同人類也會迷失,兩者不可以偏廢。

> 為了討好一些未被現有政黨接到的力量,城邦論支持者普遍過度傾英,忽視香港自主權的損失,有部分責任其實在於英國。過度傾英雖然固住一些城邦論的「基本盤」,但是令其它力量卻步。在沒有傳媒的支持下,「基本盤」vs 「街外支持」是兩難的決定。我想如果支持者可以表現得袒然面對英國過去的不義,而將這部分吸收於自己的論述,這必然是一種提升,大公文匯要攻擊城邦論者勾結英美,看起來也兀突得多。

我寫這篇文,不論是提升又好,是折衷又好,兩派「有得傾」。一方面都希望進步左翼不要強行把城邦論支持踢向「愛港力」這一個極端,這樣做只是製造多一個敵人,對社運一點好處都沒有。同時亦希望城邦論支持提供有利與進步左翼保持交流的條件,不要自亂陣腳,避免這股力量被類似「愛港力」這一個極端所收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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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咸的例子(在上文引用,論及暴力言語的範圍)

因為學校本質上的秩序主義,加上「暴力」一詞本來的原意難於被小孩明白,「暴力」一詞的意義在教育過程中被歪曲了,需要「再教育」。用粗口侮辱人不是暴力,肢體衝突也不是暴力。暴力不是這些表象。如果暴力只不過是指這些表象,暴力有時也可被接受了,並非本質上不道德。

暴力是指計算別人的需要依賴的事物,包括身體自主、家人、財產、尊嚴等,針對這些直接弱點施壓,迫使對方作出屈服或妥協。這個才是暴力真正可惡之處。好像早幾年有個討厭碧咸球迷,在完場後詛咒碧咸的兒子癌病死,碧咸聽了用中指回敬。碧咸的行為發生在球場,但沒有被足總處分。就算碧咸毆打該名球迷,我認為那也不是暴力。真正施行暴力的,是那麼沒有動手又沒有用粗口的球迷

碧咸在 2002 世界盃的經歷,令他明白大眾好容易責難表象層面的暴力,而對一些沒有粗口沒有肢體暴力但更可怕的傷害,例如球場上有些人常用「你個妺好索」、「你個媽係雞」,卻輕輕帶過。我們接受了學校給我們對「暴力」的理解,卻沒有反思背後的脈絡,這一點我們肯定都需要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