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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擊真相》從日本記者會的扭曲生態 到香港新聞的吶喊

《我,直擊真相》從日本記者會的扭曲生態 到香港新聞的吶喊

一名短髮女記者捧著一大疊文件,追跑著某個高官,邊喊:「你為甚麼不回應我的問題?你是負責是次工程的官員,你為甚麼會不知道?我手頭上是民間搜集的證據,你如何回應?」官員冷眼看她一眼,便逕自進入升降機、離開大樓、上私家車,女記者一直尾隨,喋喋不休地追問。

第十三屆香港獨立電影節於五月舉行,其中一部電影《我,直擊真相》,講述日本記者望月衣塑子,致力追查真相,到處奔波;然而,她在官方記者會上作出尖銳質問,以及後來被政府打壓的情況,引來極大社會爭議。

誰主(真相) 誰客(謊言) 記者會的淪陷

任職《東京新聞》的望月衣塑子,深入研究社會議題,專門調查政府的漏洞和貪污情況,例如沖繩邊野古填海使用過量紅土、森友學園與安倍晉三的利益輸送等。實地考察與進行訪問後,望月衣塑子終於打印出圖文並茂的證據,在記者會高舉著質問官員。

「我不必要回答你的問題。」菅義偉一副不滿的嘴臉,冷淡地說。

電影提到,政府對記者的不尊重是侵犯了公眾知情權,例如官員選擇性回答問題的表現,嚴重窒礙記者的監察功能。官員想逃避回應的問題,必定是一針見血、非常刁鑽的問題,如果他們可任意迴避,等同把記者監察政府的權利剝去。

《我,直擊真相》裡,記者怒斥日本政府倒轉了記者會的主客關係——記者會本應由多個記者籌集舉行,邀請政府官員來為議案解釋,記者是主,官員是客;但如今記者會變成由官方組織及主導,新聞主任甚至可隨時打斷記者提問,官員是主,記者是客,處於被動的劣勢。

官員逃避問責 敢言記者反被指粗魯無禮

2012年安倍晉三修改記者進入官方記者會的規定,自此後沒有人能透過該制度成功申請,尤其是外國記者及獨立記者,更是機會渺茫。這逼使記者必須依附特定機構或媒體,才可進行採訪工作,同時,日本政府又私下與各大傳媒機構私相授受,藉此操縱媒體業生態。

這樣的審核制度,實際只是把獨立、敢言、對抗政府的記者篩選掉。香港也有類似情況,規定進入立法會及政總的記者須事先向官方登記,提問前須舉手,由新聞主任准許才可發言,變相是新聞主任限制提問的次數、抹殺追問的可能性,並把不合作的記者噤聲。

電影裡,望月衣塑子被政府批評指她語氣差、不禮貌,提問也沒有事實根據,讓我想起前港台記者利君雅,在記者會上不滿林鄭迴避問題,怒斥其非,更大聲要求她「講人話」。

這些都是有熱誠的記者,對官員逃避問責的表現看不過眼,為市民而焦急。他們破口大罵,正正反映由官方主導的記者會無法有效問責,反而,政府一言堂的情況經常出現,記者淪為官方喉舌。

公眾的耳朵和眼睛 不應被掩蓋

《我,直擊真相》也花心思去呈現望月衣塑子的立體形象,例如她作為母親,因為工作關係而暫時不能照顧女兒,只能隔空聊電話溝通;又例如她乘的士時顧著談公務,一時忘了付車資。這些溫柔的細節告訴我們,望月衣塑子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有情感、有缺陷、有盲點。

正因如此,所以記者未必能做到完全客觀、木無表情地報導,然而,這些都不足以成為打壓記者的理由,因為政府一旦打壓記者,象徵著公眾知情權及第四權受損。

在保守的日本政治體制下,政府與媒體利益輸送,新聞機構因此不會調查政府的陰暗面,第四權變相被削弱。然而,新聞界在香港的情況更差,例如蔡玉玲查冊被控、有線《新聞刺針》全員被裁、壹傳媒黎智英被控違反國安法等,打壓程度與日本根本不可比。

作為公眾的耳朵和眼睛,記者應監察政府施政效能;作為公眾的嘴巴,記者應在會議上質詢官員,逼問細節。時勢艱難,但真正的記者會堅守原則,支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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