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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癮起2024——種族與戲劇】人物專訪 不一樣的香港人 移民二代的掙扎與福樂

【讀癮起2024——種族與戲劇】人物專訪 不一樣的香港人 移民二代的掙扎與福樂

許嘉潤(阿泰)

闊別四年,一條褲製作將再度舉辦【讀癮起】系列活動,是次活動以種族議題為本,特意挑選出兩部美國當代得獎劇本:《學問公平》“Admissions” 及《一殺成書》“Gloria”,作讀劇演出與各位觀眾分享。

兩部劇本分別在美國學校與職場的環境下,探討不同種族之間的相處與磨擦。當下的香港,也正是多元文化社會。學校、職場及社區中常見不同種族、國籍的人共處。日常生活中,我們常以「本地人」的身分出發,與「外籍人士」相處,卻鮮少有機會從他們的角度出發,審視這個社區。而我們的社區中,其實有不少「移民二代」,他們在香港成長,外觀、語言、生活習慣與主流港人並無分別。然而族裔有別,他們的心深處埋藏著許多有關身分認同的掙扎、迷茫與矛盾。

種族議題是這個世代的全球熱話,但在香港社區卻是熟視無睹,問題一直都在,只是成了難言之隱。這次專訪特別邀請到兩位擁有不同種族背景的演員——李安生(Ami)及許嘉潤(阿泰)接受訪問,讓我們從他們的親身經歷,了解香港這片彈丸之地為二人帶來的掙扎與福樂。

李安生_照片1
李安生(Ami)

不愛魚生、動漫的日本人

演員李安生(Ami)是一名港日混血兒,母親從日本嫁到香港,Ami 也在香港出生、成長。開朗與敢於表達自我的她,與我們對日本人的既定印象不同,Ami 不喜歡吃魚生,認為它們的口感猶如拖鞋;對動漫也不感興趣,當中的劇情走向總叫她感到莫名其妙。若非她指出自己言談中微乎其微的口音,僅從外表、生活習慣上,根本無法察覺她的混血身分。

李安生_照片2

五十五分鐘的鄉愁

演員許嘉潤(阿泰)的父親是澳門人,母親則是泰國人。父親早年間曾於香港工作居留,期後便回到澳門成家立室。阿泰從小在澳門成長,近年為深造表演藝術,他便選擇來到語言、文化相近,表演藝術培訓較成熟的香港進修。在疫情封關之時,一旦跨境,便得忍受21日的隔離時間。望著一海之隔,往來只需五十五分鐘船程的「家」,阿泰卻又不得不承受思鄉之苦。

許嘉潤 照片2

生而不同

「合格的日本人」

在香港文化背景下成長,Ami 的母親更希望女兒不要丟失日本人引以為榮的自律與品格,從餐桌禮儀到待人接物,Ami也得從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中掙扎游離。

簡單如吃飯的方式,也會為 Ami 帶來煩惱。日本人的餐桌禮儀裏,必須用筷子夾起飯粒才是禮貌、得體之舉;而在 Ami 的嫲嫲眼中,用筷子扒飯才是正確。捱過幾頓罵後,Ami 也不得不學懂「人前人後」的做法,在家裏用「夾」,在外用「扒」,盡力成為「合格的日本人」,亦努力成為「得體的孫女」。

「日本人唔會將我睇做日本人,香港人唔會將我睇做香港人」,Ami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道出了一路走來對身分認同的迷惘。擁有兩種血統、身分,也意味著擁有兩種不完全。自己算不上真正的日本人,也不是完全的香港人,這種迷失早已潛藏於 Ami 的內心深處。

一種身分,三個名字

許嘉潤的泰文名是 “Oak Superlek”,其中的 “Superlek” 是因嘉潤兒時喜歡模仿電視節目中超人迪加的姿勢,母親故此起名。只是當阿泰向別人介紹其泰文名字時,總得花上一番唇舌解釋,每每卻讓朋友聽得一頭霧水,因此他便很少主動提及此名。

嘉潤兒時對自己泰籍的身分認同並不強烈,母親並無刻意讓他學習泰文,阿泰只得從母親與同鄉的對話中慢慢領悟,日常生活中也甚少主動向他人提起自己的泰裔身分。

至於「阿泰」這個花名的由來,便要追溯到阿泰兒時上的一課興趣班,導師覺得「嘉潤」過於難讀,便為他取了「泰仔」這個略帶標籤性的稱呼。長大後的嘉潤沒有太大的介懷,去掉矮化身分地位的「仔」字後,便讓身邊的朋友稱呼自己為「阿泰」。

校園——成長之地

《學問公平》“Admissions” 講述一間美國大學收生時,因種族優惠待遇而起的一場風波。過往在美國,不少大學都會為少數族裔開設特別學額,此舉立意是希望消除少數族裔身分為他們帶來的劣勢,促進社會融和;然而世事難有兩全,此舉又似因種族問題,從「社會大多數」的白人身上,奪取入學的機會。故事正正由此切入,探討這些優惠政策背後,為社會不同持份者帶來的影響。

兩位被訪者分別在香港以及澳門的學校度過童年,在校園中,他們的混血兒身分又為他們帶來甚麼別樣的經歷?

Ami:「細個感覺到救贖嘅時刻,就係食飯嘅 Moment,我感覺到自己係特別嘅」

Ami 兒時就讀傳統女校,在菁英主義影響下,同學間的社交地位也不免與成績掛鉤。 Ami 坦言自己學業表現不佳,是同儕中被落下、忽視的一位;唯獨到了午飯時間,當 Ami 打開母親精心準備的日式便當時,總令身邊同學一一投來羨慕的目光。眼前這份精緻的和食,滋潤了 Ami 的童年。

阿泰:「以前其實我唔係好接受自己」

談及身分為自己帶來的掙扎,阿泰坦言兒時便察覺到自己與其他澳門人有所不同。在學校中,他便曾被訓導老師就捲曲的頭髮、帶啡的髮色提出質問。那時的阿泰,先是讓母親幫他染黑頭髮,繼而每天早一小時起床,在上學前把頭髮一一拉直。藉此消除掉外觀上的差異,為自己帶來一點安慰。

職場的啟示

《一殺成書》“Gloria” 講述一間雜誌社的編輯部中,幾位不同種族員工相處間的磨擦。劇中角色之間看似無害的日常對話,卻可發現當中潛藏的種種暗湧。而當中主角 Gloria ,則是不受歡迎,被其他同事杯葛的一位,故事也由此展開。

職場中的同溫層

與故事不同,職場反而為阿泰帶來安慰與解脫。在近期的劇組,阿泰向一群泰國混血兒展開採訪、對談,互相交流自己的經歷。

在港、澳的文化背景中,對泰、菲等東南亞裔也有不少刻板印象,在一些電視綜藝節目上,也常見以泰語發音開玩笑的情節。這些看似無關痛癢的玩笑,卻在不知不覺間讓阿泰自小養成一種以泰裔身分為卑的觀念,日常中也鮮少以泰語交流。

與一眾被訪者相近的成長背景,使他們可盡吐心聲。互相傾訴、安慰,使阿泰可慢慢解開一直以來的種種心結。

何謂自我?

學習戲劇的第一門課,就是自我探知。人皆生如白紙,在成長之中設下條條框框,把自己鑄造成適應社會的模樣。但若不打破自我的既定印象,便無法擁抱自己的可能性,演繹各樣的角色。作為一名演員,過程縱然痛苦,但這是 Ami 的必經之路。

課堂的對談中,老師一句提問:「你覺得自己好特別咩?」,令 Ami 直面這種多年來難以名狀的不安、迷茫。這絕非一時三刻能悟通的課題, Ami 也因之開始探索「自己」為何物。

日本人?香港人?混血兒?這些標籤屬於李安生,卻不可取代李安生。她是一名普通人,也是一位特別的演員。

種族與戲劇

了解過兩位在港混血兒的故事後,不知道你對種族議題又作何感想。而近年離鄉別井,成為他國「外籍人士」的港人,想必又有另一番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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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你有興趣對種族議題作更深入的探討,敬請留意一條褲製作將於三月舉行的【讀癮起2024——種族與戲劇】演讀劇場:

地點:上環文娛中心5樓演講廳
每場演出票價:$120
套票優惠價:$210(即購買《學問公平》及《一殺成書》正價門票各一張)
《學問公平》Admissions
日期及時間:
2024.03.02 (星期六)2:30PM
2024.03.02 (星期六)7:30PM
全長約1小時50分鐘,不設中場休息。
《一殺成書》Gloria
日期及時間:
2024.03.01 (星期五)7:30PM
2024.03.03 (星期日)2:30PM
全長約2小時15分鐘,設有中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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