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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桷璋:我不是為下屆而參選

連桷璋:我不是為下屆而參選

文:桀 相:勇

因為是廣福的邨外人,第一次到訪連桷璋的辦事處時,竟在邨中兜了一圈才找到目的地。要解窘,只好「歸咎」他沒有如大部分議員般,在辦事處的當眼位置掛上自己的大名,實在讓人眼大睇過龍。

街坊的聚腳點
  
訪問中途卻不時有街坊忽然叩門而入,有來取物資的女士,也有中年大叔來寒暄幾句便又匆匆離去。隱敝的位置看似無阻街坊前來找他。

「剛剛那位街坊平常都會來吹水的,每次在媽媽家中吃完飯,差唔多時間就會過來。」他輕輕的說着,然後又把門輕輕關上。

門內是採用開放式設計的辦公室,議員和助理都在同一張大桌上工作,沒有明顯的階級間距;燈光又以橙黃的塢絲燈為主,柔和得讓人不自覺地放鬆起來,也和房中人正談論的事情有點相沖,畢竟,我們問及他會否擔心看似勢在必行的DQ風潮。

「在當選的第一天開始,時間已在倒數中,在我而言,最順利的話,最多只會做到一屆。」這位在2019年成功擊敗前區議會主席黃碧嬌的政治素人自言心情並未太受影響,不過也坦言政府的行動真的做得很快:「由於政府有大量的資源,她可以全面地在教育、司法等各方面同一時間開戰,你就變得力不從心。」他如此理解政府的思維,「其實我們只是眾多界別的其中一個,政治界看似和香港的權力有很大關係,但你心知肚明『你甚麼都不是』。」

由下而上,改變社區

他解釋,即使有着議員的身分,但其實做不到的事還是比做到的多,「當然你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和有決策權的官員溝通,但當你說到這個社區的人情味,有沒有這個身份是沒有關係的。」

回看連桷璋在這一年多的工作,「不是垃圾站」是其中一個不一定要以議員身分也能辦到的活動,其原意是想收集、回收以至是共享社區資源。

「有次寶湖街市的一檔內衣褲鋪需要清走存貨,我們便打算派吧,但再想一想,這些內衣褲有人要嗎?」結果在這次「不站」中,真的有婦女們會當場把胸圍套在外衣上試戴,更會互相交流意見。

連桷璋認為「不站」的意義不只在於回收,更是要凝聚街坊,建立關係,「我的心態是,先建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家才可以有機會一起解決問題。」長遠而言,他更希望為社區帶來一種「由下而上」的意識,讓街坊「自己管理自己」。以街道的市容為例,當中會涉及不同持分者,例如食環、清潔工人、回收商、檔主和消費的市民等,如出現垃圾問題,其實可以嘗試大家一齊協商如何解決,例如是大家一同清理,而非只由區議員向官方單位報告,揪出個別單位來負責。

不過他也承認,這種淡化區議員角色的想法未必有太多前例可供參考,所以執行起來也相當吃力,但既然當初參選時是要為社區帶來變革,就不能只說不做,「當做到一刻是大家都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模式,就已經足夠,到時我亦無必要再留在這裡。」難怪他會說自己心態上並非為了「下一屆」去做。

活在當下 探索不同可能性 
  
問題是,在大限將至的當下,還有多少時間讓他留下這些信念?

雖然他說自己心情不太受DQ的風聲影響,但還是有街坊不時向他表示擔心,「他們經常問:『咁點算呀?』其實我也不知怎麼算,他們也感覺到非常無力。」談到宣誓與否的問題時,他也流露少有的忐忑,「現在討論仍是太早,到時候所有設定都不一樣,很多說法也會改變了,總之就十分煩惱。」

煩惱歸煩惱,但連桷璋仍在努力探索不同的可能性,訪問尾聲,他又雀躍地向我們提及自己和夥伴所籌備的「大埔Round Table」,提供平台聚合不同界別人士,實驗性地交流不同的社區想法,「雖然不清楚這個平台可以做甚麼,但如果沒有這個平台的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走下一步。」

離開時又再經過他那個沒有大咧咧寫上大名的門口,讓人一再細想,不是議員的身份,大概還有其他方法走入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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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告別的議會

政府已正式提出提出公職人員參選及任職條例草案,區議員宣誓已成定局,勢在必行。相關草案預料會在本年度第二季在立法會進行三讀。在任者的議席隨時因不符條例而被禠奪議員資格。這是當局立意要「撥亂反正」,還是一心「輸打贏要」,大眾固然各有說法。

而且除宣誓與否以外還有多重準則判別議員資格,例如修例亦有列明正負面清單,判別議員是否擁護基本法及效忠特區政府,當中部分條文卻恐怕不論你心中持何種立場也無法一時說清。如「無差別地反對特區政府提出的議案」,什麼是無差別?或「作出損害或傾向損害特區的整體利益的行為」,怎樣才算損害?

區議員進入隨時告別的狀態,但與其不斷推測無從無判斷的政治題,我們不如反過來詰問,當有一日,若「前議員們」真要離開辦事處,社區連結還可如何走下去?

帶着這些問題,我們走訪了今期的受訪者。

他們一位是上任十多年,曾在2016年成為全港票王的任啟邦;另一位是以素人之姿,成功擊敗時任區議會主席黃碧嬌的連桷璋。兩人的背景和理念固然儘不相同,但當談及議席還可存留到何夕之時,言辭間都不約而同地透露着「今日唔知聽日事」的嘆奈。

且看他們的現身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