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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人在香港】是海豚,也是我們——訪香港鯨豚研究計劃研究員麥希汶 (二之二)

【澳門人在香港】是海豚,也是我們——訪香港鯨豚研究計劃研究員麥希汶 (二之二)

圖片來源︰ 香港海豚保育學會 Hong Kong Dolphin Conservation Society

澳門的海豚

據希汶所言,其實香港除大家熟知的中華白海豚外,還有另一種品種的海豚,江豚。只是和前者相比,江豚的知名度和認知度都明顯較低。

「那究竟香港的水域有何特別,能「吸引」海豚呢?」聽罷希汶的解說,我追問。而她的答案,卻催生出我的下一道問題。

「因為是鹹淡水交界,營養多,能滋養不同品種的生物。」

「那澳門也是鹹淡水交界,怎麼我從來沒聽過澳門人會談及海豚呢?」

「其實澳門也有海豚的,我工作時曾聽船家說,澳門未填海前,他試過在機場那位置見到。還有,之前有人發起過清潔沙灘活動,過程中好像也看過,所以,有可能是我們平日沒有認真去看,但說實在,海上的工程也真的很多。」

此話不假,就以過去一年為例,港珠澳大橋、人工島、明日大嶼,連人間亦不得安寧,海洋又怎會是樂土?

「也試過在海上工作時,看見海豚媽媽抬起幼豚的屍體,雖然次數不算多,兩次左右,但據我老闆所言,這現象出現的頻率比以往多。」這種動物間的「伴屍」行為不是海豚獨有,猩猩、大象、狗等都時有出現,只是我認為,要在工作期間,一個相對講求理性專業的場景下碰見這些偏向感性的事,而且碰見機率越來越高,確實是大考驗,希汶也坦言,工作中最大的心酸事,也離不開這場面。

自己海豚自己救?

雖說海豚是獨立於我們的存在,不屬於任何人,但人之所以為人,大概在於我們會推己及人,為自身利益以外的事上心。那在當前之情況,作為一個關心海豚保育的普通人,我們又能做些甚麼?

「官方諮詢時幫忙發聲、民間組織發起相關聯署時也盡量參與,雖然主辦方收集了簽名,最後也不等於能改變情況,但至少是一種壓力,一種表態。」那種「明知未必有用但也盡力做」的心態,我相信大家都非常了解。

「還有,不要坐上那些不遵守觀豚守則的艇,因為它們(的運作)對海豚的生活確實有影響。」然而,一般人如何得知艇家是否導守守則呢?希汶坦言,一般在碼頭所見的艇家都較少會遵守,假如真想接觸和認識海豚,其實可以報名參加一些關注團體,如香港海豚保育學會舉辦的觀豚活動,「那些導賞團通常會用較大的船,而且往往一團就是半日時間,是集合保育和教育性質的觀賞。」學的是甚麼?就是學習我們不單要取之於大自然,同時也會回饋大自然。

除此以外,以行動「向圈養說不」也非常重要,簡單而言,就是不要再到水族館和動物園。「因為在這些地方,動物會變成工具,讓觀賞者走馬看花,而不是學習對象,而且我們在園內看到的表演項目都是反自然,海豚平日在海洋裏根本不會這樣;還有因為被困而催生出的心理病、自殘行動等等,都是大家想像不到的。」換言之,在我們一邊快快樂樂看表演的同時,真相是我們將自己的快樂,建築了在這些動物身上。

然而,以上這些或許都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在海上以數之不盡的工程將海豚趕盡殺絕,同時又建起一家又一家水族館,令我們的下一代只能透過這方法去認識海豚,認識大自然。而這件事,我們已經逐步實行。

「將來會回澳工作嗎?」對於所有離澳的人來說,這似乎是一道不能迴避的問題。

「從前會覺得在香港工作只是『儲經驗』,儲夠了就會回去,不過慢慢就發現,環境、保育這事始終是在香港有較多發展機會。」由此,似乎澳門又要失去一個人才了,只是在日漸無視保育、發展至上的香港社會,真的有較多發展機會呢?在這個要填海、高舉「明日大嶼」的香港社會,我們還有資格談保育嗎?

「一個連海豚也不能快樂生活的地方,難道人就能安居樂業嗎?」這問題,我是問希汶,同時又是在問自己,而不論是見面當天,抑或今日,我依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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