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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兵的比喻

逃兵的比喻

醫護發動罷工,有親建制人士指責他們是「逃兵」。

香港沒有服兵役制度,所以我們對「兵」的想像多數來自古代小說、電視劇或電影。故事裡的士兵形象忠誠、勇敢,就算是落敗的士兵也要死得轟烈,因此逃兵是懦弱的表現,不能接受。 然而,我們對故事裡的士兵有勇敢、忠誠、願意犧牲自己的期望是因為我們擁護同一個立場,假設侵華時有日本皇軍因為不認同屠殺中國人而違命逃走,我想大多數中國人都不會苛責這位「逃兵」。「逃兵」是一個比喻,但引用比喻的人沒有提出「兵」的隱藏意義—士兵是以民族為單位,所以美國人不會為新加坡服兵役。

「逃兵」的比喻其實有民族色彩,問題是醫護想當誰的「兵」?政府中門大開的「抗疫措施」讓香港醫院充斥來自內地的病人。正如美國士兵不會為守護中國犧牲性命,香港人是否願意無條件為內地人犧牲性命?醫護罷工,原本的爭論點只在於討論醫護的專業道德之上,諷刺地「逃兵」之說其實提醒了我們一個久違了的本土爭論—香港人應否無條件地服務內地人?「香港人優先」應否是香港的治理原則﹖資源緊張的香港的醫療系統幾近崩潰,公帑花在超支基建卻縮減醫療開支,本來就怨聲載道,這次內地潛在病者湧入讓情況雪上加霜,不但將病帶到香港,更讓香港人未必可以得到適切的治療。建制派越要用「逃兵」來批評醫護,越會製造大量矛盾,包括中港矛盾。

醫護人員不怕肺炎,他們只希望政府封關,封關後他們就回到崗位,「逃兵」之說其實無從說起。「逃兵」的指責反而提醒香港人作為「兵」要思考誰是真正的服務對象(香港人還是特區政府/內地人),以及如何應對不公不義的命令(中門大開的不義措施)。

同理,陳建波反對封關的理由是「大家一家人」,跟「逃兵之說」同樣製造矛盾。家人有事也會自願隔離,免得累及家人。死不封關,更令人懷疑他們是否「家人」。

「反送中」運動已經過了半年多,運動目標主要是特區政府與警暴,中港矛盾在這場浩大的運動中未有佔有主導位置。然而,中港矛盾從來沒有解開,本土意識也早已轉變成不同方式生存,甚至更有活力。醫護罷工不是一場本土運動,但可能證明了本土意識已經無處不在,建制派任何民族論述都已經不管用,不論是直接還是間接、明顯還是隱晦。

中共已經失去了好幾代人,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