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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字的牛年再詮釋

「生」字的牛年再詮釋

牛年到!香港人逢年過節最期望的一件事,就是股市暢旺、牛氣沖天,相信今年相關的遐想會變本加厲。牛在承襲農耕文化的華人社會中,象徵了堅毅不屈、勤奮良善、任勞任怨等美德,但這也成為了牠們常常吃虧的原因。在幾千年的人類農耕文明中,牛是不可或缺的一員,很難想像如果沒有了這個忠誠的工作伙伴,歷史上過百億的人口是如何被養活下來,至少在亞洲的情況是如此。

所以在不少亞洲國家的傳統文化中,牛曾經不被視為食用動物之一,甚至年邁從耕地退役後,會得到頤養天年的待遇。現代人與農耕文化愈行漸遠,與牛的關係也不再親近,大家較常碰面的地方是在餐桌上,那裡倒可以與來自各地方的牛相會,不論是美國、澳洲、日本或本地的。

牛年大年初一,不少民眾選擇離開餐桌,湧往郊區去野生捕獲活生生的牛仔牛女。據漁護署的統計,香港郊區的「流浪牛」數目約有一千隻,大都聚居在大嶼山、西貢等地。「流浪牛」之所以流浪,主要原因是1970年代香港農業式微,耕牛亦失去了利用價值,大多被遺棄而散居於新界各處。牛隻在大自然中繁衍,數目增加,又出現了對鄰近社區構成滋擾的問題。

漁護署對此的應對措施是「捕捉、絕育、遷移」計劃,希望將牛隻安置在遠離民居的郊野公園範圍內生活,減少與人在生活上的重疊,但這項驟聽合乎情理的安排,推行以來卻一直為人所詬病。雖則署方一直強調在選擇遷移地點時,會確認選址擁有充足糧水、樹林等適合牛隻棲息的條件,並與市區有一定距離,但現實是除了實現後者將之發配邊疆外,對前者的承諾卻往往未有兌現。

在「遷移」安排中,首先漠視的是牛群生活上的習性。牛是一種具有地域性和族群性的動物,如果純粹為了令數字達標,減少與人類社區發生齟齬,不明就里地將同一族群的牛隻與骨肉手足分離,遷徙至陌生的環境與其他牛隻勉強融合,出來的結果就是被流放的幼牛失去母親的照顧、新來的牛又會受到排擠而難以生存下去。

另一方面,遷移地點的生活棲息條件,與署方所聲稱的落差甚大。舉西貢創興水上活動中心的草地為例,這裡是漁護署用作遷移牛隻的熱門地點,但亦是一塊以草量稀薄見稱的旱地,無怪乎在這件事上唯有依仗民間力量,每星期由一班熱心義工風雨不改的去送草餵牛,而署方對這種困局的姿態至今仍是無所作為,與義工們焦急如焚的心情相比,猶如生活在各自的平行時空。

除了政府的角色失當,民眾的責任也無可推卸。近年香港流行山系文化,每逢假日郊外的遊人駱驛不絕,以塔門為例,有遠足的、露營的,也有野餐的,人滿之患把一幅幅的草地踐踏得寸草不生,近乎像「沙地」一般。遊客將牛隻的家園蹂躪一番後,似擔心牠們會有缺糧之故,於是便在離開時餽贈了不少垃圾。久而久之,牛隻便以垃圾代替鮮草為食,弄得肚皮脹卜卜的,四肢卻骨瘦如柴。

牛年正剛開始,已有不少媒體做了關於「流浪牛」的專題報導,希望喚起民眾的關注。筆者不是語文專家,只能在望文生義的情況下,想像出「生」字之由來。從歷史上看,凡只要是被牛踏上去的土地,都會為人類帶來生機,這相信在農耕社會生活過的人,會別有一番體會。在新的一年,我們又可否讓「牛」腳下留有一片立足之草地,給予牠們一個「生」存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