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21日）踏入審訊第110天。李予信今接受控方盤問，就楊岳橋於公民黨記者會指若政府不回應五大訴求，否決每個法案和撥款是「莊嚴承諾」，李指黨內議員以往也有投票不一致的情況，「so far 冇嘢可以 bound（綑綁）到所有公民黨立法會議員一致去投票」，亦認為該承諾未必會兌現。李又指就否決財案立場與黨不同，但無公開表達，遭法官質疑如他沒有黨的支持便「什麼也不是」，他要跟從黨立場。惟李指其政綱已反映他以選民利益為先，若黨不批准他豁免跟黨立場投票，「我都會照跟自己意向投票，就即管睇吓個黨有啲乜嘢嘅後果畀我。」
李又指，《國安法》條文頒布後，認為提及否決權的政綱或違法，即通知團隊停派舊單張並設計新單張，將含有公民黨政綱的內容「全部放棄」。李又指，除目標議席外不知超區初選有其他協議，指多年來協調均談及議席和配票策略。李亦指他無收過超區協調文件，主控萬德豪指他至少有看過，惟法官李運騰質疑控方說法有何證據，指李並無被搜出該文件，「你是代表控方，你指出案情時要有基礎。」
控方質疑公民黨記者會非推廣選民登記 李指選民登記可助爭議會過半
參選超區的前公民黨東區區議員李予信今早完成主問，由主控萬德豪進行盤問。就前黨友鄭達鴻早前供稱黨團負責立法會最前線政策，李指「我當時咁樣猜測，但 actually 係點樣我唔清楚」；至於鄭稱黨團凌駕執委會，李亦稱不知道兩者互動實際上是怎樣，「無從評論邊個高權力啲。」
就公民黨3月25日記者會，楊岳橋提到若特首不回應五大訴求，「公民黨係會同佢唔客氣⋯⋯以後政府每一個法案、財政撥款申請，我哋都會否決，呢個亦都係一個莊嚴嘅承諾」，而政府如仍不退讓，也會「義無反顧」否決預算案，並希望能促成35+「一齊否決」預算案。公民黨事後將記者會摘要於 Facebook 發布，李同意有轉發該帖文。
梁家傑（左）、楊岳橋（右）
萬德豪續質疑，李於記者會上手持「議會過半 實現五大訴求」的紙牌，指記者會並非如李所說是關於選民登記。李不同意，指屬論述層面、是選民登記一部分，理解「選民登記係可以貢獻於爭取議會過半呢個目標」。
控方欲追問時，陳慶偉稱理解李指該些紙牌是用來吸引人做選民，李同意，並指黨推廣選民登記是想更多人支持民主派。李運騰指，尤其是想人支持公民黨？李指「可以咁講」，但會上訊息提及尊重、團結，「我理解就係有個大局觀喺度」，即取得議會過半。萬指若過半便可落實五大訴求？李稱「我哋唔知係咪真係落實到」。
李重申記者會訊息混合、發言者有矛盾
李予信早前形容，記者會訊息「混合」，楊岳橋等稱否決所有撥款，但郭家麒又指預算案合理會支持。萬續質疑，據楊岳橋記者會上說法，很清楚（crystal clear）公民黨立場就是否決預算案爭取五大訴求，並非李所說的「混合訊息」。李不同意，指「有好多人講嘢」。陳慶偉追問，雖然其他人說了不同的話，但公民黨於記者會的立場還是很清楚？李運騰亦問，不同人的訊息並沒有彼此矛盾？李均不同意，認為有矛盾，但同意主題是清楚。
李稱黨議員投票不一致、理解公民黨「未必兌現」否決財案「莊嚴承諾」
萬德豪續問，李予信曾否告知楊岳橋，若他當選後不會跟隨黨立場，否決預算案以爭取五大訴求。李指他無這樣說過，但公民黨以往也有出現「議員投票唔一致」的情況，「so far（至今為止）冇嘢可以 bound（綑綁）到所有公民黨立法會議員一致去投票」，他當時亦有此理解。
法官陳慶偉問，但以往公民黨議員有不同投票立場時，黨有作出過「莊嚴承諾」嗎？李指不記得。陳續指，莊嚴承諾並非「口輕輕」許下、應該被兌現，否則就會令選民失去信心，因此公民黨3月許下此莊嚴承諾時，完全是打算兌現。惟李指「我理解係未必會兌現」。
萬德豪續問，公民黨以往曾許過多少「莊嚴承諾」？惟李運騰指，李予信只於2018年入黨，問題是否對他公平。李予信續在追問下，指公民黨在2018至2020年曾做過很多承諾，李運騰追問，但重要到會召記招表明作出莊嚴承諾？李再指不記得。陳慶偉亦提到，3月25日記者會上黨魁楊岳橋和黨主席梁家傑均坐在中間，問李看過多少次這樣的安排？李指二人份量較高，公民黨開記招時都是坐中間。
李予信
官質疑李過往均跟黨立場、惟至控罪核心始稱不跟 李指政綱有反映
陳慶偉續指李予信是公民黨的鐵粉（die-hard fan），一直跟從黨的立場（line），那為何7月時改變？李指他入黨前一直關注公民黨，成為支部會員後很多工作、守則和政治原則上，也會參考公民黨的說法、他亦同意；但就否決預算案的立場，「其實喺嗰個 moment，我係有唔同嘅。」
陳慶偉指他就是要測試李，並追問若李一直跟從黨路線，為何偏偏在本案控罪的中心議題（centre issue of the charge），才有不同的做法？李解釋：「因為依個部分就直接同我想參選做立法會議員嘅初衷好有關係，而依樣嘢係我之前未 encounter（遇上）過嘅。」陳慶偉續指，若不是鄭達鴻「拍膊頭」，李不會成為區議員，又指「我不是要貶低你，不過沒有公民黨的支持，你什麼都不是（“Without the support of the Civic Party, you are simply — put it this way, I am not trying to be derogatory — nobody.”）」，李說：「可以咁樣講嘅。」
陳慶偉續指，李予信決定參選時需要黨的支持，因此要跟從黨立場，亦從沒有向公眾提及他不會跟黨否決預算案。李指他對公眾所有講法和訊息，都是根據其參選理念和原則，「無論喺公開嘅發言、單張、文宣、論壇，我嘅訊息都係一致同清晰」，但承認無公開講過，不會跟從黨立場否決預算案以爭取五大訴求。陳慶偉即說：「但你可以，不是嗎？在你新印的單張，你可以說我以選民利益優先，不論黨的立場如何。」李指「依個訊息我從來都係咁樣強調」，他未必用文字直接表達，但政綱內容有反映，均清晰談及整體社會市民利益和他特別關注的群體。
李稱理解黨資助有考慮其政綱、若申豁免投票不獲批 仍會跟自己意向投票
鄭達鴻早前稱，公民黨有豁免跟隨黨立場投票的機制。李續同意，若不跟隨黨立場投票須申請豁免，未必會批准，而若不獲批，「我都會照跟自己意向投票，就即管睇吓個黨有啲乜嘢嘅後果畀我」，但承認當時沒有提過會申請。而李早前供稱黨最終願資助他40萬初選經費，法官陳仲衡問獲得該資助有否任何責任伴隨，陳慶偉亦問李會否認為自己應負一些責任，例如對黨忠誠？李指「都會有呢個理解」，但當時未有就「莊嚴承諾」的講法「有一個咁 specific 嘅關注」。
李早前亦稱，5月底與譚文豪會面，指其所倡議政策需要錢，與黨立場或有出入。李今再指6月5日晚與選舉策略委員會會面時，譚亦是委員之一，李將曾向譚提過的政綱，即他在單張和論壇提及、一些需要爭取撥款的項目寫下予委員會，「所以佢 finance 我嘅決定，我理解其實佢有考慮過我所持有嘅政綱同想法係點樣。」
譚文豪
陳慶偉問，但前提是政府回應五大訴求、公民黨不否決預算案，李才能提出其項目，並問李有向委員會提過，會將其政綱放在黨的莊嚴承諾前嗎？李指當時無討論過，只能說理解如他所持理念和政綱能得到黨支持，「入到議會無論點都好，我都會繼續跟進」，「無論政府回唔回應（五大訴求）都好，我都會繼續去咁樣講、咁樣投票。」陳慶偉問，李予信想黨支持其政綱，那認為黨也會想他支持其政策嗎？李說「會有咁樣嘅理解」。萬德豪其後指，李從無意圖申請豁免機制，以不跟從黨否決預算案的立場，李不同意。
李稱政綱或違《國安法》 着團隊停派並設計新單張 全棄公民黨政綱
就李予信於初選提名表格提交的政綱，提及「爭取議會過半35+，以關鍵否決權促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控方指是楊岳橋之前提過的「莊嚴承諾」。李指講法相若，控方可以這樣聯想，但「我嘅政綱同依個講法係矛盾嘅」。李追問下表示，當時無反對用此政綱，而他授權其他人交表，提交時知道亦同意表格附上此政綱。
李續指《國安法》實施後，公民黨秘書處於6月30日晚或7月1日早上，為所有候選人發電郵，「一次過轉晒」所有公民黨候選人政綱為「無字政綱」，他其後獲告知此事，但無參與決定過程、不知確實由誰下決定、亦無人諮詢過他，而他理解「之前嘅政綱可能有問題，同《國安法》相違」。
法官陳仲衡問，李認為舊版政綱有問題？李指「我當時有咁諗過」，指《國安法》6月30日晚出爐後，他看過條文加上自己一些判斷，「我第一時間通知我嘅選舉團隊，立即停派舊嘅單張，同埋立即設計一個新嘅單張，將包含有公民黨政綱嘅內容呢，全部放棄。」李盤問下指之後沒有告訴選民他已放棄相關政綱。
至於 Facebook 帖文，李指3月25日記者會帖文內有選民登記網頁的連結，認為是該帖文焦點，故沒有刪除。控方質疑即使選民登記截止、《國安法》生效後李也沒有刪除，李指「因為已經沉晒底㗎喇個 post」，尤其選舉最熾熱的宣傳期曾發布很多帖文，「當時我都唔再在意啲咁舊嘅 post 喇。」
李理解初選規則衍生自共識、除目標議席不知其他協議 指是對多年協調理解
就提名表格提及「我確認支持和認同由戴耀廷及區諾軒主導之協調會議共識，包括『民主派35+公民投票計劃』及其目標」，李指他沒有出席超區協調會，亦不知黃文萱有否出席，但承認當時想知道「嗰個協調嘅共識係啲乜嘢」，「因為喺我嘅概念，初選其實就係關於協調，如果我參與初選連協調嘅共識係啲乜都唔知嘅話呢，我好難繼續參與落去。」
李指當時無問黃文萱、也無問戴耀廷或區諾軒，但曾問秘書處總幹事歐飛，因他對每區協調、選舉策略或形勢「好有認知」，「我問佢係最快嘅。」庭上早前顯示紀錄，李曾問歐飛「我想知道超區初選既規則係點？」，獲悉超區目標議席是「3+1」。
萬德豪質疑李只是問及初選的規則而非共識，李指當時理解「啲規則係衍生自呢個共識嘅，都係字眼上問題」，認為他問有什麼規則要參選的人遵守，意思就是共識。萬問共識即是協議？李認為無衝突，指有共識去遵守規則也屬「協議咗嘅情況」。
法官李運騰問，除了該些規則，李還知道初選有協議嗎？李指他不知道，強調其焦點和當時概念，就是「咁多年嚟初選嘅協調都係講緊個議席、配票嘅策略，如果就住依個目標有任何嘅協議，其實都係衍生一啲嘅規則，去約束參選人」。
李指不知公民黨記者會發言與初選協調共識有何關連
李早前同意，曾出席3月30日公民黨「立法會選舉心戰室核心小組」會議，紀錄提及「上星期三各團隊聯合召開記招，各團隊認為成功為民主派設定選舉議程，力爭透過立法會選舉議會過半迫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為未來民主派繼續就選舉作出協調及合作提供基礎」，李指不記得當時是否確實用「基礎」一字。
萬德豪續問，李看到上述提名表格條款時，有否想到在「心戰室核心小組」會議上提及，關於民主派協調的基礎？法官陳慶偉一度指問題很差勁，控方再問後李說「冇呀，太遙遠呀」，並指看到6月20日的條款時，不會想起3月會議提及的一個點，反而頗肯定他是基於向黨就初選規則追查所得到的認知。
控方續指出案情，指李當時知道的協議不止是有關議席數量，李實遠比這知道得多，李不同意。陳慶偉續指，李除了知道超區目標議席為「3+1」，亦知道公民黨參與初選的基礎，是要在立會取得過半後否決財案，這亦是「莊嚴承諾」？李不同意，指「我唔知道公民黨講嘅嘢，同埋所謂初選協調嘅共識嘅 linkage 喺邊度」。
李稱無看過超區協調文件、控方指出有看過 官質疑提問基礎
李續指，不清楚提名表格條款中「民主派35+公民投票計劃」是指一份文件。萬德豪展示「35+立會過半計劃 民主派區議會（二）協調機制協議」文件，李指他無看過。萬續指，文件是由戴耀廷於5月12日以 WhatsApp 廣播發給超區參選人。法官李運騰即打斷說：「5月12日？他當時成為參選人了嗎？」萬說未，但指他是問李是否知道，李予信答他不知道。
萬續向李指，他事實上曾獲發該文件，李不同意。萬再指至少李有看過該份文件，惟李運騰打斷，表示「抱歉萬先生，你有什麼證據基礎這樣說？你是代表控方，你指出案情時要有基礎」。萬指有證據公民黨有潛在候選人參選超區，李運騰指，「但坦白說，我看不到你有任何基礎指出該案情，你沒從他搜出這份文件、無法證明他在廣播名單上，你有什麼基礎？」，並再語帶無奈攤出雙手：「算了，你已問了，而他也答了。」
李續在盤問下表示，無讀過戴耀廷於2020年4月至5月的文章，亦沒有興趣。控方一度指如李曾排鄭達鴻第二，會有興趣了解組織者的說法，惟李強調當時只是探討排鄭達鴻第二，「但係從來冇落實過」，亦不同意因此有讀過戴的文章。
李稱曾看過投票宣傳片稿但無留意楊岳橋說話、發布後僅確實有看過自己部分
此外，就公民黨7月10日發布的初選投票宣傳片段，李指於6月20日拍攝前獲發一張「紙仔」要「拎住嚟背」。李早前稱拍攝前僅獲發自己講稿，不知道他人確實會說什麼，萬德豪今問李有否要求看其他人講稿，李稱「有嗰份稿」，他「唔記得好清楚」拍攝前有否讀過，「但係應該有。」
就片中楊岳橋承諾若特首未能落實五大訴求，公民黨將否決政府法案和預算 ，萬問李看到時沒有提出反對？李說沒有，「因為我焦點擺咗喺自己講嗰幾句度」、無用心留意楊會說的話，又指當時不斷要記住自己的部分，「唔想有咁多NG」，以便更快完成工作，而楊拍攝時他不在場。
李又指，片段發布前，僅曾在錄影後即時看過自己的回放（playback），他當時無表達需在發布前看全片。片段於7月10日發布，李指他有看過，但忘記有否「由頭到尾逐秒睇晒成段片」，並指據其處事手法，「我會即刻飛去睇吓自己拍成點、好唔好睇咁嘅」，故只能確實有看過自己的部分，至於楊岳橋談及否決財案的部分則不記得有否看到。控方質疑片段只長2分鐘，李指當時忙於拉票，「我十幾個鐘都喺條街度」，其餘時間也是睡覺和休息。萬再追問即李連2分鐘也懶得看？惟法官打斷指這就是李的答案。
案件明早續審，李予信將繼續接受盤問。
審訊第1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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