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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意識的成長之旅

一場意識的成長之旅

佛洛伊德於1899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著作《夢的解析》,從中提出了潛意識的概念。他的理論不但對後世影響甚鉅,亦啟發了盛夏劇團的創作團隊,創作全新的實驗劇《在意識之前》(Preconscious)。

為宣傳《在》,盛夏劇團可謂扭盡六壬,花光心思。先是在宣傳海報上大膽地用上一名裸女的圖像,只把她的臉容和重要部位處理掉。再邀請逾千名創作者和五間畫廊一起創作海報,並在街頭鬧市中展出,足見盛夏劇團的一班年青創作者的野心。

雖然觀其劇名便可知《在》的焦點是前意識這部份(前意識是在意識與潛意識之間把關的橋樑),然而,盛夏劇團對《在》的內容三緘其口,不但在宣傳品上隻字不提,甚至連場刊也欠奉,取而代之是一張《在》的大型宣傳海報,在背後印有各演員對夢的一些隨想,這對觀眾來說毫無指引性。

由於沒有任何指引,觀看《在》時觀眾都如墮進五里霧中,不明所意,只能憑想像力來自圓其說。節目開始不久,便看到身穿紅衣紅褲的男演員從後台中抬出一位穿上白衣裳,蒙著眼及全身被縛著的女演員。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男演員則近距離觀察,並拿出一個攝影鏡頭出來拍攝她,被反白的影像在舞台後方播出,彷彿是在強迫觀眾一起窺看女演員。在此,筆者嘗試把女演員看作成意識的化身:無論外界的活動是怎樣,她都完全不動,好比正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對什麼都沒有反應。

觀眾只能自圓其說
其後演員把「意識」身上的繩和布條拿走,「意識」得以從無意識的狀態中解放。最初的「意識」是一片空白,她只會看著紅衣男演員,受他的牽引。不過,她擁有學習和模仿的能力,而男演員就是她的老師。她跟著他繞圈跑,然後嘗試主動地做動作,與他互動起來,慢慢地認識對方。

其後紅衣男演員帶著「意識」上新的一堂。演員先從後台推出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兩個盛了水的燒瓶,其中一個更放有兩隻生蝦,此外還有一個看似是磅的器材。男演員把一隻蝦放進另一個燒瓶,並放在磅上。二人一直從旁觀看,只見那隻蝦逐漸變成紅色,原來他們正在煮蝦。最後男演員把熟透的蝦拿出吃掉,這幕便結束了。對「意識」來說,這是一堂認識生命的課,她看著生命從生到死,並轉化為另一個生命的能量。

接下來的課堂分別是認識自己和認識萬物,此時,「意識」不再需要紅衣男演員充當老師,因為她已具備自學的能力。透過攝影機,「意識」能從他人的視角中看到自己的動態,又能從各式各樣的肢體動作中了解到自己的身體。至於另一課,演員一個接一個背臥著地滑出來,然後以四腳爬行,之後再以兩腳站立,這明顯是生物進化的過程,「意識」則在演員身旁觀察著,認識各式各樣的生物,以及人類本源。

及後「意識」發現了道具發出的聲音,繼而對聲音產生興趣,並一直追逐著另一位演員手上的發聲器。與此同時在舞台的後遠方,剛才被吃掉的蝦以人型公仔的姿態「翻生」(但它的造型實在是卡通得很,不少女觀眾都笑了出來)。它一直站在遠方,演員們逐一把道具交給它,它玩弄一番後,便隨手拋開,無甚興趣似的。也許導演想借此突顯「意識」好奇和學習的特點。

在最後的一幕中,「意識」在之前蒙住她雙眼的白布條上灑上紅色的液體,然後再次蒙上雙眼,回復最初的狀態。但經過各種課堂後,她學習了各樣事物,不再是空白一片,而是從潛意識成長為意識,成為你我腦中的意識。

劇團的成長之旅

《在》除了是一場意識的成長之旅,同時見證了盛夏劇團的成長。盛夏劇團之前的作品的內容和題材都是較個人化和簡單,例如玩弄文字造型的《再找》和觀察街頭活動的《我活著是為了咬著一支筆在旺角街頭寫字》。比較之下《在》在取材上明顯是更大和更universal。而且章節之間是有關聯的,不像以往般獨立,這反映了創作上的成熟。

然而,他們沒有深入發揮意識這個題材,只是蜻蜓點水般帶過,或是忽然加插一些帶有性暗示的動作,例如玩弄安全套、在下體拿出一條香蕉等。雖然性也是佛洛伊德的重要學說,但在此劇中顯得不太貼題。因此在劇後的分享環節,觀眾之一的邵家臻先生也忍不住問導演,究竟《在》借了佛洛伊德的什麼理論,導演周君祈只說是佛洛伊德所提出的潛意識的概念。其實若他們能把更多關於潛意識的理論及自己的見解放進《在》中,以戲劇的形式呈現出來,相信能加強作品的深度,亦能使他們在創作上進一步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