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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康、岑敖暉一同接受商台訪問

周永康、岑敖暉一同接受商台訪問

問:早晨。
兩位:早晨。
問:他們未試過一起做訪問。
岑:沒錯。從來也試過。
問:即使第一次給了我們?
岑:是。
問:Lester你不要手震。因為通常秘書長答了副秘書長不用再答(所以不用同場)?
兩位:嗯。

有關hehe

問:岑敖暉,周永康,我陳志雲正式問你們一次,你們是否真的情侶關係?
岑:喂...
周:好難答喎呢個。
岑:我都覺得好難答。
問:為何?
岑:呢個真係耐人尋味。
問:周永康有女朋友,岑敖暉你這樣說會陷他於不義,她女友會殺了他。
岑:咁呢啲係佢嘅選擇嚟嘅。
問:Alex的回應?
周:我女朋友是知道hehe的存在的。
問:她的反應?
周:梗係尷尬啦,呢啲位就係。好似我哋兩個人企喺度,跟住隔離無啦啦多咗好多個人咁樣。個故仔唔應該係咁樣寫落去架喎,個故仔應該係兩個人繼續行落去架喎。真係除咗有冇韮菜都唔知點講好。
問:即是真的視Lester為第三者?
岑:咁大鑊牙……(笑)
周:也不是的。因為向來都很少時間陪她,這個時候,你見到,喂,網上面你咁多時間去陪其他人,即使不是你主動去陪其他人,但見到你成日同其他人喺埋一齊嘅時候,咁都會覺得,你話,有啲,可能係唔開心嘅感覺。我覺得她也不是真的對hehe很反感,她對hehe有時會發牢騷。或者你在張紙上寫Alex,Lester,心心,然後遞給我時,其實她不滿的是,你是時候要給我多些時間,多些時間陪我,這是她背後想說的話。

二人間的兄弟情

問:Lester你怎樣形容大家之間的兄弟情?
岑:一起打仗。
問:如何認識Alex?
岑:上年,他是港大學生會,我是中大學生會。大家都是學聯常委。在學聯認識。
問:第一次的印象?
岑:第一次有印象應該是在碼頭罷工時見到他。當時是沒甚麼印象。
問:周永康呢?
周:我第一次對Lester有印象,應該是去學聯開會那時。好像是關於房屋政策或土地政策。然後開會,大家都是等著發言。接著Lester無啦啦拋些數據出來,然後大家,呀~ 數據王呀Lester,數據王呀~ 好厲害呀Lester~
岑:有這件事嗎?
周:那是我最深刻,第一次的印象,咦,呢條友,人哋叫佢數據王喎。呢個人都幾認真吖,真係會喺開會嘅時間,咁佢特登係,傾到嗰樣嘢嘅時候,摷篇文出嚟睇,然之後put啲數據出嚟,然之後話,呢啲數據係點樣點樣。咁我覺得其實佢好認真,因為其實,本身你係開緊會嘛,二來佢又真係講啲認真嘢,到位,到point,所以就覺得,噢。
問:Lester,周永康哪一方面吸引你的注意力?
岑:我覺得他才是個很認真的人,因為周永康工作是很認真。
問:如何認真?
岑:他可以很肚餓但不吃東西,繼續看書或工作。我覺得(這樣)很認真。我一定不行。我一定不行。我肚餓一定要吃東西。就算遲到我也要先買東西吃。因為我一肚餓就會無法思考,會亂說話。所以我肚餓是無法工作。
問:你現在餓不餓?
岑:現在? 我剛喝了杯飲品,還好。
問:之前的I love you post。岑敖暉是不知道Alex share了這個post?
岑: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猜,這兩個post為何會出現,是因為我們在學聯或學生會用電腦,沒有log out。
問:那句話不是你寫的,Alex?
岑:他那句是不是他寫的我不知道。我那句一定不是我寫的。
問:那句是否你寫的,周永康?
周:我那句應該是我寫的,我記得。
岑:嘩咁大鑊牙。
問:你是現在還是之前已知道不是岑敖暉寫的?
周:這個我真的不記得。我不記得究竟是我目撃著他的電腦被人用,還是我知道他被人用繼而我share他的post。我知道肯定不是他打的post,無啦啦冇理由咁樣做自己架嘛。但是見到這麼有趣,而那時大家都覺得是在鬱悶的社會氛圍之下,其實(想)找些東西去令大家輕鬆一下,咁就梗係share啲咁嘅嘢啦。
問:Lester是硬,Alex是軟,是否這樣?
岑:這六隻字為何會出來,是因為我和他做了獨立媒體的訪問,獨媒記者問我如何形容我們的關係,或我們的分工是怎樣。通常他是較圓滑,說話不是那麼直,但我說話是較直,可能出去開會或和人討論的角色就是,就有這六隻字的出現。我和他的分工就是這樣。可能我說得直白一點,然後佢包底,或說得圓滑點。
問:是否大家默許hehe,希望運動裡多點輕鬆的時候?
周:這個當初也是這樣想,當初沒有太為意,當初見到第一張改圖,我記得好像是黃之鋒被刪掉只剩我和岑敖暉。那時候覺得這幅圖頗有趣,沒太放在心上。那時是大家創意蓬勃的時候,有很多改圖層出(不窮),所以覺得那只是其中一幅圖,沒太為意。然後發現很多圖時,發現原來有hehe團的存在,那時才發現原來幾多人看這個page,幾多人覺得這個page幾有趣。知道之後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因為向往大家都知道有這些事在社會上面,也沒有特別喜歡或反感,因為大家都接受其實有這樣的事情。反而你見到其實個page show的圖呢,有很多很精彩的改圖時,會覺得,個運動是很認真,很嚴肅的事情,有這些東西作點綴,在這麼認真嚴肅的情況下,其實都可以放鬆一下,輕鬆一下,其實都何樂而不為呢?
問:有沒有人以為你們是同性戀者而追求你們?
岑:有人會問,但也會和他說清楚,因為…
問:有人問過?
岑:是。
問:他如何問你?
岑:通常男同志,我認識的,都是很率直的。
問:在哪兒問你?
岑:Inbox,(在)廣場(問)也有。
問:如何問?
岑:有不同的(問法)。有些問我是否鍾意周永康? 其實問我是否鍾意周永康,多些是師奶,多些妹妹問的。這個都OK,我會回答不是。
問:這是好奇問。
岑:是。但是有些是問我真否真的是同志,我通常回答,我絕對支持同志,同志平權,但我自己不是。
問:周永康,有沒有人問你?
周:我未遇到有人問我。
岑:但我聽說他在hehe界是較受歡迎。
周:有些朋友是同志,有些是他們認識的同志朋友,他們會問他們的同志朋友,他們prefer Lester這類型多點,還是prefer Alex這類型多點? 通常聽回來的feedback,不知為何,Alex這類型是喜歡多點。當然這個是他自己sample的問題。
問:Alex類型和Lester類型是如何界定?
周:其實Alex呢,大家都有個definition,好像很粗豪,有另外一些則覺得好像文青。好像精神分裂,但我聽過這兩個definition。Lester那個,我不記得是甚麼。通常覺得是一個白白雪雪的靚仔般。通常都是這樣的感覺。不過也遇過有趣的事件。有位同志朋友,在金鐘,我記得有一天我在吹水台個booth附近,他走過來,說很支持學生的工作,他以前其實對政治或社會事務很冷感,但今次見到這麼多香港市民或學生願意為了社會付出,他自己變了,他覺得這個地方可愛了很多。即是他對政黨不是太信任,他說,其實你們出來,好多人都會支持你們。你都知其實你們有種特質,就是hehe的特質。他說,我也是,我也是,所以你們可能也要思考如何利用一班這樣的朋友,一起繼續令社會變得更加好,或你們選舉時,可考慮這班朋友如何共同協助,共同進退。即是你見到會有朋友主動走過來去和你分享他的看法,這是幾有趣的。
問:聽你們說才知道有人相以為真。
岑:好多人都以為是真的。好多朋友的媽媽都問他,究竟我和周永康是不是在拍拖?
問:周永康,岑敖暉是否很多人追?
周:這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好多人鍾意他。這是我很肯定的。我記得有一次開會,和學民開會,然後他們離開學聯,開完會,突然間有個女孩走回來,望一望,接著我忘了是黃之鋒還是Oscar走過來,然後說,喂,你們有沒有看到剛才的女孩? 那個女孩說她很喜歡岑敖暉,她說岑敖暉很靚仔呀~ 岑敖暉就由那刻變做學聯的男神。因為見到,和另一個團體開會,都會有另一個女孩在開會期間看上了岑敖暉。之後在不同的場合,大家都覺得岑敖暉都是個幾青靚白淨的,又不能說是小白臉,但覺得是靚仔,這樣。在這個情況下,其實有很多這樣的comment在大家身邊流傳。雨傘運動(開始)之後,有這個hehe團,你見到,我自己統計,岑敖暉應該收最多禮物,最多問候卡,收到最多關懷的其中一個學聯成員。
問:收過甚麼禮物?
岑:都是些很普通的東西。朱古力,曲奇餅,有心些的,因為好像成日見到我好像很體弱,有些aunties會送些冷帽,頸巾。但那些不只送給我的,學聯很多朋友也有的。例如那件成日著的衫也是金鐘的朋友送的。

二人走上學聯人之路

問:你未有學聯前,在中大其實是個怎樣的人?
岑:Year 1我就做學生會。我是去了書院迎新營及自己系的迎新營之前,我去到學生會的迎新營。都改變了我幾多想法,包括大學可以做些甚麼,在大學三、四年可以怎麼過,自己作為大學生應該有些甚麼責任或者有些甚麼可以做到。
問:中學時的岑敖暉是否也搞很多活動?
岑:不是,不是。
問:好摺的?
岑:好摺又唔係,是個很普通的中學生,會和friend食飯,吹水,打波,會考,A-level。
問:有沒有參加過遊行?
岑:沒有。
問:為何那個迎新營改變了你?
岑:因為本身自己(在)中學(時)都會對時事或香港政治有些興趣。應該是中五、中六、中七,那時每天看報紙,社評,我猜和以前的明報有關。因為我覺得以前的明報的社評和投稿的觀點文章,是幾好看的。都幾有質素。所以那時我看的第一份報紙是明報,因為那時學校有訂,每天都有一份,拿回家看。以及那時也有上高登。高登也有些影響。所以上大學之前已對香港政治有興趣。
問:那一刻決定要做副會長?
岑:具體我忘了,只是成班人一起傾莊,之前的莊員一起傾莊,包括鍾耀華。然後傾傾吓覺得呢班人都幾啱傾,或者覺得都合作到,覺得這個地方是值得我花一年時間在這兒。
問:是隨環境入到這個位的。
岑:是的。我自己的想法是,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來的。
問:周永康呢?
周:外務副會長是要去學聯開會的,所以咁啱得咁橋,這批人做完一年學生會,都會考慮會否在學聯繼續留任或做多一年。對政治事務的興趣其實都是個緩慢的過程,慢慢變的。因為我記得我Year 1時,去O camp,其實我是參加五、六個O camp的,但其實我參加的第一個O camp是學生會的O camp,那時我組爸和那兒認識的朋友,當初(對我的)第一個印象呢,是覺得,呢條友,係個毒男嚟嘅。是個很毒嘅人嚟嘅,好摺嘅人嚟嘅。我那時也覺得幾精神分裂,因為見到一個很摺的人,但同時又報五、六個O camp,然後在頭三個月呢我是沒有接觸任何學生組織,那時我好像遊魂野鶴般,到處試不同的東西,經歷了這過程,三個月後,覺得在大學只讀書是很悶的,覺得要找些事做。那時我想做個文青,所以上了個叫莊,叫青年文學獎協會,同時間也上了個莊,叫學苑。上學苑的編委莊,是因為,好像是頭三個月上的一個course,它裡面播了齣電影,叫A-1頭條。A-1頭條是關於記者,裡面說很多頭條裡面有很多政治角色,最後成為頭版,令到社會這樣看這件事。然後我覺得,嘩,記者,好型喎,及裡面說的工作好像影響很深遠,於是就這些莊都試著去上。一年下來就發覺,原來我對記者是較有興趣,越來越覺得我們是需要多走一步,因為那年有些很有趣的事,就是你發覺平時你在報紙看到的所謂滲透,原來確確實實會在你眼前出現。那時我覺得很驚訝的就是,原來平時報紙說的大陸或紅色力量滲透香港時,原來去到學生會,大學這個層面都會出現時,就會想,為何這個社會會去到這個地步? 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其實是不能夠接受的時候,沒理由你身處的這個位置都被它這樣催殘。於是那年就不斷追著學生會的人去監察。到做了一年編委之後就覺得,學生會不能這樣下去。那時碰巧有班志同道合的朋友,後來選舉成功了,也是那年開始,同時入了學聯,認識了岑敖暉。

二人對自己將來的看法

問:剛才你說有興趣做記者?
周:是的。
問:如何看香港的傳媒?
周:香港的傳媒其實都幾慘。我覺得前線的記者很慘,前者記者很有火,很有理想,很有意識想做些事,想將真相報導出來。但你訪問出來的東西,你寫出來的東西,去到中上層的編委架構時,是否真的出到街? 裡面有否政治審查? 這個其實大家都知道一定會的。或者你要有很大勇氣,嘗試在那個大的制度壓迫下反抗,你才會見到少少曙光。
問:會不會做記者?
周:唉,做前線記者,這個我也真的很認真去考慮還會不會,但我覺得,就算不做記者,我可能會嘗試新媒體,我覺得沒有媒體是不行的,因為社會要改變,思潮起伏,新的思想或新的想法,是需要有媒體或傳媒去讓大家知道。只是如果嘗試去做記者,我的定位會是如何,這個需要自己去思考。
問:岑敖暉你會否從政?
岑:我未想清楚。從政,我覺得不是一件這樣容易或簡單的事情。因為從政不僅僅是選舉那一下,就算參選贏了,之後其實也要面對很多東西。
問:對政黨的看法會否不同了?
岑:沒有,沒有不同。現在香港的政治架構底下,是一定要有些改變。社會運動上面已改變了很多,而香港可能有真正的實質權力的政治架構或版塊,無論是建制內或泛民主派,我都覺得是必然會出現改變。
問:可否理解是環境要你們走到這麼前(線)?
岑:這個所謂走到這麼前其實不是我們自己選擇。不是我們自己跑出來,某程度上是逼出來。但其實就算不想這麼前,我們也會參與,我相信。因為其實這兩年,我們一直有engagement,一直有參與。只不過是這麼巧,這個可能真的是香港歷史其中一個轉捩點。是推了我們出來。
問:你們同意時勢造英雄?
岑:未必是英雄。但是是時勢逼我們這樣,或時勢逼到我們變hehe。
問:周永康呢?
周:完全沒有想過。你問我大學一年級時有否想過,三年之後,我入學聯,take up秘書長的職位,我想完全沒有在我腦海內出現。因為可能一年級時,我連學聯是甚麼都不知道,純粹只是想在大學裡,找些文字工作玩吓就算。因為本身,其實第一個degree的offer不是HKU,而是中大的中文教育。但是我去完Information Day就發覺自己真的不適合,之後就去了一年美國,去波士頓那邊,去讀了一個Liberal Arts的Bachelor Degree。但一年之後,不知是否因為思鄉,homesick,還是真的想讀一些中國文學的東西,於是後來就回來了香港。我覺得如果當初我take這個offer,留在香港,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如果去了美國後不回來,也不會有今天的我。所以我覺得其實裡面有很多波折,在這些巧合之下,一步一步,慢慢,好像是社會shape到我,令我覺得我要這麼做。因為你問我,即使在HKU裡,Year 1,Year 2時,對方如果不搞滲透,也不會令我這麼憤怒,覺得要在編委做了一年後要上學生會,上完學生會要再上多一年學聯。我覺得這真的是因緣際會之下一種作用與反作用。
問:會否有一刻想到自己的將來,職業選擇?
岑:當然會想,這兩個星期不停地在想。究竟有甚麼人夠膽請我? 這我也不知道。希望遲些商台會考慮我。
問:周永康呢?
周:這個,我覺得,擔憂不大,因為由上編委到上學生會,好像已經有一個想法,會在公共領域工作。我覺得公共領域就是你一定有政治想法或政治信念,迫於無奈就是如果你在政治上已經有一個很強的想法的時候,其實必然會被…
(主持在數「必然」)
岑:你又有一個必然,真係sosad嘞呢個。
(眾笑)

二人的眼淚

問:學聯內哭得最多的是誰?
岑:你已見到了。
問:就是Alex?
岑:應該是,因為之前明報有篇訪問,話梁麗幗每日哭一次,但她不會在我們面前哭,她會我們面前一定會扮到很tough。
問:Alex則會在你們面前哭?
岑:Alex不單在我們面前哭啦,他是上台哭啦,在鏡頭面前哭啦,在幾千人面前哭啦。大家好多香港人都應該見過他的眼淚及抽泣。
問:為何這麼感性,Alex?
周:我覺得那是當其時很實在,很真切的一些感情。即是我真的會覺得為何(香港社會)會搞成這樣,或者(政府)會逼到人們走到這一步。當這種感受湧上來的時候,就會覺得,沒有理由個社會會是這樣,沒有理由大家做了這麼多,但結果是徒勞無功。這些時候就會覺得,唉,大家都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痛楚,也走到這一步,那時那些情緒就會湧上來,當然就湧上眼睛,流(眼淚)了出來。
問:最揪心的哭?
周:我的critical moment,包括七月一號,遮打道那次,八月三十一號人大落閘那次,其實公民廣場我們也有哭。
岑:是。
周:以及後來鐘清場也有。
問:那刻你在想甚麼?
周:那時是因為陳淑莊他們唱歌,一起舉傘,首歌令到現場氣氛不同了,真的有悲愁的氣氛渲染了。那時我望著警察的樣子,個個都是人樣。那時有個很強烈的感受,為何好像逼著大家好像站在對立面,覺得明明大家都一樣是居住在香港的村民,為何大家要站在對立面? 而大家本身想爭取的東西,個制度是受惠(有利)於無論是站在我們這邊,或站在對面的警察。這個時候,我想,最衰的其實是坐在office裡面印印腳的那班官員,特別是梁振英。有甚麼理由因為這一小撮的人,而令到這麼多人要花這麼多時間精力去在街頭上,甚至在另一面好像是與對方為敵?
問:收到家人的短訊而哭?
周:沒有因為收到家人的短訊而哭,但當然見到他們的關心,是有少少愧疚,通常都是這些心情,因為好像令到家人擔心,又不知是件怎樣的事情,好像令到他們害怕接下來我會不會出事。但是真的收到家人的短訊而哭,其實七月一號那時是有的。你未知道那個後續會是怎樣,參與後會發生甚麼事,其實整個流程都不知道。而當日其實會有多少人留下也不知道。感覺就是為何今日我們要走出去公民抗命? 為何我們要做第一批,好像略為付出少少代價或犧牲。而那時我收到我爸的message,我不記得他exactly是說甚麼,大致內容是很關心我,很擔心,希望我們今晚會沒事,類似的事情。見到這些,不知為何啲眼淚就標哂出嚟。於是,我不記得為何我走到地鐵站,還是我見到個message然後哭出來,然後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於是我走到地鐵站,在中環地鐵站,我一個人對著牆,我記得都哭了頗久,然後才平復心情走回去。在這過程裡面,其實一直都很怕會不會被人見到,(心想)不要被人見到。這個情況。
問:為何怕被人見到?
周:因為覺得是學聯initiate之後的留守行動,那時不知為何有這個感覺,就是大家expect這班人是需要堅強一些。沒理由公民抗命那剎那哭到fee lee fei lei,令到大家好似唔知點咁樣。而當時亦覺得是需要平復心情,才知道今晚之後,往後的事是如何處理。所以當時又不想其他人擔心,又不想其他人看到有憂慮,所以自己躲在一旁哭飽去算。
問:岑敖暉呢?
岑:我只哭過兩次,927和928。第一次在公民廣場清場,那次是我第二次見到深綠色防暴警察做事,清空公民廣場出面的通道。當時是很震撼,因為是打到嘭嘭聲,用盾陣去推進,一直用警棍扑落雨傘,聽到人們在叫喊,同一個想法,為何人們要弄到這樣? 好簡單,我們爭取的是很基本的東西,但要被防暴警察狂打和被胡椒噴霧狂噴。然後我印象很深刻是有個教院學生對著警察說了很多話,你都是人,為何(要這樣),這些說話,那時是即刻tart著哂,喊得好緊要,加埋即將被人拉或者見到防暴警察清場,或者回想整個香港現在的所謂政治困局或者是正在發生的事。加上他的說話,他說得很好,我到現在還未有機會認識他,希望有機會可以認識。所以那一下是tart著哂。第二次是九月二十八號。未放(出來)時我是去了醫院,去醫院看醫生。其實我知道佔中開始了,我聽律師說,但沒有新聞片看。那時我被困了很久,自己也迷迷糊糊,不太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然後律師跟我說,喂佔咗中啦喎,喺干諾道中啦喎。我說,哦係咩? 陣間出返去睇吓先。都是這些感覺,到有感覺時是在醫院見到電視,那一刻的感覺真是呆了,逼滿了防暴警察,一地都是煙,一地都是催淚彈。然後有條緊急新聞,就是學聯和其他團體宣布無限期罷工罷課,要求梁振英十二時前下台或回應,否則會罷工罷課。當我看到這個新聞,我知道出面好大鑊,因為有一句,通常是很緊急才會不停地loop,及那時是七時,已經播完新聞,那時應是播著飲食節目,星期日的TVB。所以我知道出面很大鑊,所以我也不停喺度喊。應該整間醫院的人都在看著,因為我是坐在中間…
問:他們認得你?
岑:未必認得,但我會形容我那時的狀態是突出的,因為當時有兩個警察在旁邊,鎖著手在後面,鎖了手扣。然後我不停在哭,只有我是這樣。所以好多人看著我。而前面有個太太,她也不敢說甚麼,只敢用口型和我說加油。那下又是tart著哂。
問:是否覺得如果真有事發生,自己責任很大?
岑:我沒有這個感覺,因為我一直覺得,逼到香港人這樣,不僅僅是政府的責任,當然政府有很大責任,但在這個社會裡面,壟斷及操控整個社會政治經濟權力的那班人,包括政府,中南海的官員,大地產商,大財閥,因為他們操控了政制,不僅僅是我們沒得投票這樣簡單,而是真的整個香港的命運,可能有六百萬香港人的命運都在他們手上操控。究竟我們層樓有幾貴,究竟我們的人工有幾高,或者我們的生活是怎樣,基本上都是他們一手一腳去控制。

二人的付出

問:那張旺角的年度相片,你當時在想甚麼?
岑:其實當時是,我不知道有人在拍攝。好老實說,不是我面上這麼型,心裡面是有點害怕,第一就是他們用一個頗暴力的手法去清空我們身邊的記者。當他清空記者時我們都知道,應該大鑊的,後面有班速龍圍住,想走也走不了,已經全部拒捕了我們。五秒之後呢,就有個反黑衝出來,扯住黃之鋒的衣領,好像瘋了般。好像瘋了般捉住他的衫然後按他在地上,然後打他。然後,因為黃浩銘在黃之鋒旁邊,他想抓著黃之鋒,然後他是第二個被按在地上打。所以那時其實我是有些不知所措,站著,舉高雙手,希望用這個,不要太暴力,因為他們真的瘋了,你看他們的樣子便知道,不是正常的樣子。
問:你們現在有否不安及憂慮?
岑:不會很害怕,因為都預咗。我亦相信香港的司法制度尚算健全。可能有些位是偏頗,但你成個system或成個制度去睇是健全。所以很擔憂又不會,但世事難料。都有些複雜,一方面有一定程度的準備,一方面有一定程度的擔心。咁究竟係…
問:擔心甚麼?
岑:其中一個最大的擔心是,知道他一定會拒捕我,但是不知是何時,這是有點困擾。坐監就不是很擔心,因為都真係預咗,都相信不會出現施明德那種情況,即係坐十多至三十年。這些也是我們覺得值得承受及應該付出的代價。
周:我和岑敖暉的想法有點像。你話如果被檢控或入獄,這是我可承受,及願意付出的代價及犧牲。因為我覺得,當這個社會是盲目及不爭氣時,你沒辦法,你需要有人付出及犧牲。而我可以付出到這種代價,去期望這個社會醒吓,去望清楚現在我們需要一個怎樣的制度。如果未來政府作出檢控,我只會將這種荒謬或者這種反差放大,凸顯在社會,讓大家見到,當一批希望爭取公平公義的人,他們受到政府無理及暴力對待的時候,哪一批人是真的為社會發展好呢? 哪一批人其實是在維護自己的特權呢? 這個到時候會是一清二楚。

對對方的祝願

問:最後有甚麼聖誕祝願給對方?
岑:希望你聖誕節不用工作,可以陪吓女朋友。
周:希望岑敖暉聖誕快樂,大家聖誕快樂,有情人終成眷屬。
問:我呼應hehe。周永康有甚麼想和女朋友說?
周:可能過往三年,或過往兩個月,都真的很辛苦,陪在我身邊的那一位。我想只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盡力去補償一些我們錯失了的光陰及時間。但我相信以往做的東西不會完全白費,因為沒有過去三年或過去兩個月,我們不會走至今天這一步,也不會成長成今天的樣子。所以看著好的,抹去差的,繼續向前走。
問:岑敖暉,你也有些責任的。你有甚麼和Alex的女朋友說呢?
岑:你問我有沒有責任呢,我用一個很理性的角度去說,我覺得是沒有。(眾大笑) 因為,首先呢,拖手,是黃之鋒的; hehe團呢,也不是我發起的; 而公開承認說這是耐人尋味呢,也是周永康說的。我都只說我們是合作的關係。所以我都真的頗克制,頗冷靜及克制。但之前我見到Alex的一個訪問,我覺得,其實他的女朋友,即是見到她我都頗感傷,頗感傷,因為他們倆其實都是很低調的人,似乎也是很喜歡安靜,平靜的生活,可能,我猜他們去拍拖,應該是去看書,或圖書館。
問:是否這樣呢? (安靜) 是嗎? 是行圖書館嗎?
岑:或去行博物館。那些。可能主流戲院也不會去,一定是去電影中心或看話劇,那些。但是,這個社會這樣,就逼到他們這樣,而他的女朋友當然也是首當其衝受到周永康的暴力衝擊。(眾笑) 可能我說出來是幾好笑,但是認真一想,背後她承受的其實很多,包括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改變這麼大,或者她要和他一起面對這麼大的壓力,所以…
問:周永康要好好珍惜。
岑:是的。是的。我也覺得他們是很難得的,經歷了這麼多。
周:有一齣電影。
岑:甚麼電影?
周:那時我們看了一齣電影,然後不停在loop那句對白。那齣呢,我想想…
岑:掃毒。
周:吖,是。掃毒。
岑:掃毒。
問:是哪句?
岑:類似是一個女孩,他太忙不理她,所以離開了。我那時也用來揶揄周永康。不過他次次都問候我和我家人。(笑)
問:剛才周永康祝岑敖暉有情人終成眷屬。是甚麼意思?
周:這只是我對岑敖暉及世界的良好企盼。期望他如果現在是A,希望他盡快變成O。如果他是C的話,就盡快變成O。
岑:C是甚麼?
周:C是Complicated。
岑:嗯。
周:複雜。O就是Occupied…
問:佔領,被佔領。
周:是,被佔領。
問:即是你聖誕願望是有人佔領岑敖暉。
岑:你咪佔領咗囉,周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