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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週記:現實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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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核之眾上週六論壇展出的其中一幅由香港藝術家林天翔創作的畫。

過去幾星期,香港報章上充斥特首選舉的各類消息。特首選舉本來是小圈子選舉,但唐梁兩個陣營為了打擊對方,不惜戳穿香港一直以來所講的「公平」和「公正」,背後不過是利益輸送和知法犯法。香港人這才發現,過去多年建制內外講的所謂「核心價值」,不過是一塊遮醜布。

同樣,去年福島的核災難以至日本政府的應變措施,也讓人看到作為一個民主國家的日本,是如何因為財團利益和地緣政治而犠牲人民的福祉。事實上,核政治充斥了現實民主體制中最惡劣的操作,由黑箱作業到謊話連篇,由賄賂政客、收買專家到操縱傳媒都有。還有是利用地區發展的差別,將核電站建在渴望增加就業的偏遠地區,並以經濟利益分化民眾等等。

福島核災難對日本民眾來說,可說是一記當頭捧喝,不但打破「核能安全」的神話,也讓人看到現實政治的種種流弊。加上福島核災帶來的健康和安全威脅,過去一年,日本各式各樣的人都動員了起來。很多市民自行組成輻射監測的隊伍。有網民在網上大量發放各種跟核能相關的資訊,有僧人為福島居民清理房子的輻射,或將帶輻射的泥土收藏在寺院後園。有農民和漁民拒絶出售含有輻射的產品,有年青藝人不理自己的演藝前途,積極投入反核行動。過去一度被認為是左翼份子專利的反核示威遊行,現在每次都見到大批男女老少。

香港雖然沒有核電站,但大亞灣核電站離香港實際上不足20公里,核災隨時可能在我們的身旁出現。可是,福島核災並未讓更多香港人動員起來。從獨立媒體的訪問可以知道,一個重要原因是民間組織以至香港市民強大的無力感。其實這種無力感並不限於核能問題。

以特首小圈子選舉為例,儘管傳媒日以繼夜地揭露唐梁二人的黑材料,但除卻那千二個選委和他們代表的利益集團外,所有香港人都知道自己只有旁觀的份。除了嘻笑怒罵剝花生,並確認政治不過是權貴的分贓工程外,香港人的態度大概就是接受現實;亦即是說,在無力改變現實的情況下,便只能接受它。

去年福島核災難後,村上春樹在西班牙發表演說,指出贊成核電的人講的「現實」,不過是「方便」的替換詞。為了享受較舒適和方便的生活,我們不惜給子孫後代留下十萬年以至百萬年對人類和生態有害的核廢料。如果這樣做竟被稱為「現實」的話,反核的人就寧可選擇做「非現實的夢想家」。

所謂的「現實」,很多時只是某些人掩飾自私行為的修辭。為了金錢,讓人和動物遭受長期的痛苦為了利潤,一再掠奪農村的土地為了鞏固統治,以保護之名行約束之實。這些都是以現實的需要為名進行的。

1986年香港市民表明我們不需要核電,但大亞灣核電廠還是強橫地給建造起來。在今日國內的中小學課本裡,大亞灣核電廠是中國走向現代化的標誌,是強國的象徵。香港人當年的反對聲音,當然沒有在課本裡出現。所謂的現實,是強權的產物而非真實的需要。知道這一點,也許不會讓我們的無力感減輕很多,但至少我們知道現實另有真相,而在特定的時空,我們可能要選擇是接受現實還是揭露真相。

〔延申閱讀〕
2012反核專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