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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七一遊行小記 (上)

從03七一到09七一,不經不覺已7個年頭,也忘了是不是每年七一都有參與,只是今年的參與可說是因利成便,因為上午要到炮台山某大廈天台油油,步行往維園,也不過二十分鐘,怎能不去呢?

大約兩點半到了維園,雷曼苦主攜著黑壓壓的標語開始離開會場。到維園內轉了一圈,主要看看地上的大 banner,標誌不同團體的集合點,跟往年相比,沒有那麼熱鬧,然而亦有不少是針對當下議題的,例如反對警方針對青少年的藥品監控政策,又或要求內地政府釋放劉曉波等。由於烈日當空,加上上午已曬了一早,很快便躲到近電車路行人道上的樹蔭下。

樹蔭下閘口旁,見兩位中年男士和一位女士在一起,女的拿著筆,是記者吧!其中一位男的白色襯衫上佈滿紅字,批評中共的,便跟他閒聊一番。這位先生原來本籍廣西,在那裡的國企工作了17年,月薪五千多。後來下崗,根據法例,應可得十多萬的補償,然而國企不給,他就告上當地法院,可法院就是官商勾結,沒有判給他補償。再告,仍是不給。更不幸的,是從他告上法院起,他仍在那國企工作近半年,而這半年時間,國企就是不發工資,大概是作為告狀的一種懲罰吧。如今,他已移居香港,去年更透過中聯辦要求協助,中聯辦的回應,是已把個案轉交當地法院。基本上是不了了之。故此今日到來,便是希望透過遊行表達不滿。

先生以往因工傷右腳踝曾斷,走路有點拐,現在主要靠打零散工謀生,像搬運,拆櫃,日薪四百多,但這類工作是沒有甚麼福利或保障的。今回孤身一人到來,只因一些受欺同事,還要回到國內工作,怕露面會受報復,故此由他來作此控訴。

廣西先生離去,便轉到女記者和另一位男士處。男的來自廣東,任職廚師,到港近十年,女的來自四川,是大紀元記者,平日教普通話,同樣已移居香港。由於兩人都在國內成長,故此他們有著不少共同經驗與話題。例如談到毛澤東逝世,廚師說他當年未至於下淚,但有強烈的憂慮,中國好像變得不知何去何從。而記者則回想那時見到老師們抱頭痛哭,亦讓她感受很深。這種感受,跟他們接受的教育,學習毛語錄,頸繫紅領巾是分不開的。當然,兩人同樣經歷很多對現有政權的思考,從神聖高不可攀而懷疑而不滿而鄙棄。當中經歷,自然亦各有不同。女記者的童年認知斷裂,來自父親的被批鬥,不過是小學教師,也要被批被打罰跪玻璃,身為女兒的,經常無緣無故被迫「捐」這人或那人的褲襠。法輪功對她而言,不過是追求真誠、善良與忍讓。可她的姊竟因宗教信仰而坐了十年牢獄,獄內常被毆打,見她時雙手更是瘦得見骨。

廚師則自言沒有受甚麼迫害,他對中共的批判,更多是從反思得來。例如看毛澤東的詩詞: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風流是指甚麼呢?難道就是殺人無數?難道就是自比秦王嗎? (記者補上:他自比為二十個秦王哩) 例如提倡愛國,為甚麼就等同愛黨呢?中國已存在數千年,中共是甚麼,不過數十年光景。沒有共產黨,難道就沒有中國,在共產黨還未出現的時候,難道中國人就活不成嗎?後來他游歷了中國很多地方,見到毛澤東父母墓地,大得就像一座山,更要派公安長期守護。而毛澤東自己,卻是主張破四舊的,要把傳統滅絕的,怎麼他自己父母卻要這樣供奉?到華國鋒墓地,職業一欄竟說他「無業」,更要把姓也改了。中共的誠信問題就這樣被廚師不斷數落。

交談中我跟兩位朋友較大的分歧,是對周恩來的評價,他們傾向認為周恩來是特務頭子,是毛澤東秘書,因他策劃而殺了很多人。而我的看法是若把中國和蘇聯作比較,則中國在政治運動中的禍害是相對較少,當中不能忽略周恩來的作用。在中共成立初期,蘇聯顧問便擔當重要角色,這些顧問既教條主義 (如主張陣地戰,奪取城市),亦每對任何失敗歸咎黨內人員,主張嚴懲,周恩來那時便經常把嚴懲變成溫和懲罰。後來不論反右或文革,周亦不斷斡旋拯救了不少知識份子。所以我對周恩來的評價是不錯的,當然有關他們對周的評價,我亦需要作進一步的認識和了解。

記者既是法輪功學員,我自然不忘問問他們那浩大整齊的遊行隊伍是怎麼回事。記者原來也曾在03年參與腰鼓隊伍。她回想,那時練腰鼓不過兩三小時,到遊行前多練一會,便遊行去了。她倒叫我留意當中藍衫隊伍,那是「天國」樂隊,水平很高。並強調參與遊行是沒有金錢回報的,只是覺得她的信仰是好,不會害人,不會強迫。我不諱言對她的宗教有保留,尤其是把教主神化了。她回應對其宗教的報道要當心,不少是失實的。